?对你说出,千万要等我回来的话。
于是我特意绕去你教舍外?,想看看你。
太阳很大,你站在院子里晒床单,说是太阳烘烤会让被子变暖,这?样晚上人睡的舒服,白日忧劳就能?全部放下,不知?为何,那床单看起来轻飘,在我眼?里却沉甸甸的挂在你的肩头,我有一身蛮力,却酸痛到无?法帮你扛起。
你说校长见?你每日都只穿青麻衫很是可怜,特意把两?张人工棉的布票批给了?新教师的你,足足几尺长,够做两?件衣服,你笑着问我想穿什么样式的,冬天开始做,明年开春就可以?穿。你本来想瞒着我,给我个惊喜,只是今日见?我满目忧愁,才决定分享这?桩好事?。
我愣在原地回答不出口。
我不知?该如何诉说离别的日子,也不知?道?离开后,你是否会挂念我到无?法入睡。你已经?到了?该嫁人的年纪,肯定会害怕孤身等待,于是我也跟着害怕起来。」
隋燃读到这?里有些磕绊,爷爷的字迹开始逐渐轻飘,看起来略显潦草,又或许年代久远,泛黄的纸页透过了?一长一短的字句。
她往裴冬青怀里拱,仿佛也枕入了?冬天的太阳里。
裴冬青接过隋燃手中的本子,“我读吧,我的字是爷爷教的,认得来。”
裴冬青的字端正清秀,是爷爷手拿手一笔一画教的,隋燃的字虽比裴冬青好看,但却写不出她的和爷爷那种的锐硬的笔锋。
「这?生我亏欠的人很多,被我送走的弟弟,和我划清界限的妹妹,以?及为我操劳担心的你。你知?道?的,我是个不会说话的人,与你相伴二十载,却从?未对你说过什么贴心话,更?没有真挚的表达过思?念和记挂,你总气愤的说我像块石头,我埋怨你总执着嘴上功夫。
现在想想,是我错了?。我忘记你也曾是个胆小、稚气的丫头。忘记你为我们婚姻苦等到二十六岁,我忘记了?那厚厚一沓的书信是你的期盼,忘记了?你怀胎十月却不曾见?过我的身影,忘记了?那日我回家,你卖掉攒了?两?年的煤票,去市场买了?新鲜的鱼和牛肉,你说我瘦了?,瘦的和结婚照里的人都不像了?。你背过身偷偷伸手抹掉眼?泪,不愿打?湿那件重新做的衣裳。」
隋燃翻身,把原本仰着的脸埋进裴冬青的胸前,闷声道?:“你等下,先让我哭一会。”
裴冬青放下笔记本,手抚在隋燃后背,“这?就哭了??”
隋燃用手指尖掐在裴冬青的胳膊上,轻柔的掐打?,“你真的遗传爷爷,长了?张笨嘴,不会安慰人的啊?”
“可能?老一辈爱情都这?样吧。”裴冬青任由隋燃在怀中哭,她举起日记本又往下看了?几行。
「我一直都以?为你是颗冬青。会跨越寒冬和春日,永永远远的坚韧,顽强与常青。只是冬青树,不会让自己的果子在冬日落下的一颗。你却把我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