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吃生腌的爱好,夏天的夜晚,来一份冰鲜的捞汁生腌,一罐冰爽的啤酒,吹着海风,别提多舒服了。
越想口腔分泌的液体越多,云溪摸了摸肚子。
她饿了,所以分外想念食物。
没有工具,尽管水潭里有鱼,她也捉不到。
这可不是农村里可以徒手捉鱼的溪河。
云溪想,实在不行,就把那条人鱼放在岩板上的鱼肉吃了,别管她是不是留给下一个求偶对象的……
极端环境里,人类在文明社会里演化出的道德和良知会变得十分脆弱,云溪只担心,她吃了那条鱼后,人鱼回来看见,会不会气得用尾巴缠死她,或者,以为她接受了求偶,又想和她交尾。
作为一个“人”,有尊严地死去?还是作为一只动物,不择手段生存下去?
云溪饿得有些头脑发昏,她看见自己的双手,开始微微发颤。
这样发展下去,只怕她真会为了食物,为了生存,摒弃虚无缥缈的人伦和尊严……
生存,生存。
尊严、人伦、文明,都建立在生存的基础之上,没有生命,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
人和人鱼交尾算什么?只要能活下来,等到救援队的救援,其余一切都不重要。
身上的水渍已经晒干,云溪穿上衣服,不管三七二十一,冲回水洞,拿起岩板上那条剖腹开膛的鱼,在水中洗了洗。
这条鱼几乎没有鱼刺,鱼皮被人鱼剥去,鱼刺和内脏都被人鱼细心地掏空,云溪用瑞士军刀把鱼肉切成一片片。
生鱼片。
在文明社会里,要花上一大笔钱,才能品尝到的原始自然鲜嫩的生鱼片,被她大把大把塞进嘴里。
鱼肉逐渐填饱她的胃,也逐渐填充她即将干瘪的道德。
云溪默默思索,要怎么告诉人鱼,自己虽然又吃了她捕捉的食物,但并不想和她交尾。
如果她能带自己离开这个溶洞,自己可以奉上十倍、百倍的鱼还她,她就是自己的救命恩“鱼”,从此以后,愿在家供奉一张她的画像,日夜焚香祈祷祝她长命百岁。
哎,人鱼能活多少年?
若有机会获救,她希望救援人员救自己就好,到时要让人鱼藏起来,藏好,不让任何人发现。
她会一生一世保守这个秘密,绝不泄露人鱼的存在。
这样,它们就不会被人类打扰。
云溪胡思乱想一通,把一整条鱼吃干抹净。
她不知道接下来一整天还有没有机会进食,所以,趁现在有鱼吃,她把肚子吃得鼓鼓囊囊。
吃完,她蹲在潭边的浅水区,清洗军刀。
水中倏忽波纹荡漾,云溪停下动作,一条人鱼从涟漪中蹿出。
一张漂亮的、湿漉漉的脸孔怼到面前,云溪将手中的刀锋转向自己。
她不想伤到这条鱼。
人鱼怀中抱着一个绿色的东西,等她上了岸,云溪仔细看,才发现她抱着的是一片卷起来的大树叶。
她把树叶放地上铺开,叶子很大,像云溪从前看过的芭蕉叶,足有半人大。
叶片上躺着几根树枝,枝上结满青绿色的野果。
野果的模样有点像青枣,但不是青枣的形状,形状奇奇怪怪的,倒像拐枣,但又不是拐枣的红棕色。
人鱼看向云溪,目光饱含期待,似乎将昨夜的事抛之脑后。
云溪不敢吃,摇了摇头。
人鱼就像之前投喂鱼肉一般,从树枝上折了一个,递到云溪的嘴边。
看样子,十分想让她吃上一口。
许是特意上岸为她采摘的野果,云溪勉为其难,吃了一口。
口感也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