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赶紧从食盒里再取出碗筷奉上。

大公子又问:“可要喝酒?”

双吉看了过去,只见他右方有一个小火炉,炉上用枸杞加着发酵后的酒米煮着一锅酒。

“喝一点儿?”她用手指比划了一下。

“可。”

又有丫鬟替二少夫人舀了酒来递到双吉面前。

双吉低头闻了闻酒香,叹道:“大嫂真累,除夕守岁她都脱不得身。”

大公子兀自喝了酒,喃道:“你也本该守着的。”

双吉不好意思,“公公说我若累了,便让我偷偷溜出来去眯一会儿。”

“爹倒是真疼你。”

双吉也觉是,连连点头,端了酒饮了一口,辣喉咙,赶紧举筷挟着桌上的美食。

“我以后要生四个!”

少女也是豪言壮志。

他扫了她一眼,说道:“许多妇人因难产而亡,你倒是不惧?”

双吉一愣,抬眼望向大伯:“大伯,你可莫吓我。我年年月月都有大夫请平安脉的。他说我这身子骨,生十个八个都行。”

“那可曾告之你,女子生育身形变化极大,皮肤上会生西瓜纹?”

“大伯,你怎知晓这个?”

双吉略怀疑打量他。

大公子也未恼,只说道:“你大嫂怀孕时,瞧了几眼书,学了些孕妇知识。”

双吉这才打消怀疑,又暗道:“会有什么变化?”

“你且自己去多打听便是了。”

双吉把这话记下了,心里头想着待空了便去琢磨一番。

两人说说笑笑间,倒是喝酒吃肉的时间飞逝。

双吉本不胜酒力,在府上虽会吃,仅浅尝。今夜开心,又觉那米酒味淡,不觉多喝了几杯。中途大公子劝了两回,她喝得开心了不搭理,于是他便随了她去。

小半个时辰后,那酒劲儿上来了,双吉便有些晕乎乎地,倏地便开始哭了起来,“大伯,我想我夫君了……”说着边抹泪。

大公子此时在炉里添碳火,他一贯不喜下人就近服侍,因此屋里仅两人。

双吉也因此而放肆自己哭泣。

石榴中树(29)

闻言回头瞧着她,这小妇人在抹眼泪,抹完了又端了酒一饮而尽,想是喝尽兴了。

他便放下夹子,盖好炉子,净了手后回来说道:“你醉了,莫再多喝了。”

双吉却是把脑袋摇得欢,“不行不行!我伤心嘛!我要喝!”说着又用勺子舀米酒,那手都是摇摇晃晃地。

大公子见此,伸出手,轻柔又坚定地取过她勺,再申:“你醉了。”

双吉便开始闹:“我没醉!大伯你莫小看我!我现在数银子给你看!”

然后她从怀里掏她的红包儿,那一幅喝醉的模样儿令人摇头。

眼见小妇人也不客气当着他面数红包,又拆了他给的那封,嘴里嘟嚷着:“大伯可真大方……和公公一样大方……那嫂子的红包是一样数额么?”

见她话儿时大时小地便是因酒而失控了,大公子也耐着性子回:“自是一样的。”

双吉便咯咯笑起来,随后又把红包归拢到一起,一双手环抱着:“都是我的,不许抢!我一年到头就盼着今日了!”

大公子用前所未有的温柔哄着她,“我不与你抢,都是你的。”

双吉又笑了一阵,随后又端了酒:“来,大伯喝一杯!”她抢了他的那杯酒而不自知,“我想夫君啦他过年都不回来……呜呜……他都不想念我……”

大公子把杯子拿了过来,“这是我的。”

双吉没搭理,又开始抹泪。

“你夫君明年便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