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伶伶默默听着,按说婆家用女子的嫁妆是最没出息的,可偏这种情况时有的。因此大周重厚嫁,就为女子在婆家落得好。

“再后来,他们瞧我银子花光了,便原形毕露,郎君纳妾婆婆骂我多年生不出个儿子……”

马氏屋里暖和时,常叫不烧炭的流敏公主前来过夜。

一来二去的,流敏公主便搬了不少她的物什放这里,尤其是文房四宝俱全。

然后流敏公主便会提起她幼年往事。

“我那十三弟本算受宠的,可他受宠那时候我已经嫁作人妇,一年回娘家也不过两三次,哪里与他感情深呢。”

瓜熟蒂落(46)

“再后来,他封地宜州,我们更是见不着面了。”

这里还在感概,不出几日,便有一群私兵聚在观下,有宫婢送来了书信,找流敏公主。

流敏公主听说是自己弟弟,不免惊讶万分。

马伶伶倒是说:“你看,多半是他以为你过得好,所以放心。如今怕是知道真相寻来了。”

流敏公主多是不自在。

因男眷不允许上得山门,十三殿下也只得守着观下冷亭里等着。

马伶伶催促她快些去,且还将自己的大袄子给她披上。“暖手炉也带去,山下凉。”

马伶伶的体贴又叫流敏公主羞红了脸,她着实好喜欢人美心善的马伶伶。

见公主与宫女下了山,马伶伶便又窝在观里抄经文。

待流敏公主回来,她一脸的神色古怪。

马伶伶放下笔,且问道:“可是说了什么?”

“我十三弟叫我和离,他已经禀告了父皇我婆家欺负人的行径。”

“既然殿下支持,那你就和离罢。”

那样的婆家,在马伶伶的想法里也没必要留着过年。

“可是他又同时给我说了门亲事。我总觉着有些怪异。”

马伶伶叫她细细说来,但流敏公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反复道:“若父皇愿意让我和离自然是好的。”

“那样你便能下观里去了。”

“我是自个儿愿意留着这里的。”

“也是。”

再后来,她二人且不再多提此事。

寻常人家和离本就难,更莫是皇家,尤其又是出嫁的公主。

此事不易成便不多惦记在心。

年二十六七那日,流敏公主的婆家送来信,叫她回娘家。

流敏公主一个公主这些年没被发现人在观里也是因着她过年过节是携驸马回了宫的,官家见着女儿便没多细问。

再且说,也是公主自己来的观里,驸马那边有推脱的说词。

走时流敏公主说道:“此去倒是叫你冷清了些,我会早些回来的!”

马伶伶心底是落寞了些,她有一点预感,公主这一走怕不容易回来了。

果真,此后她便再没回来,而是久居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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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伶伶守丧的第二年春,公主的东西搬完了。她来信说父皇怜她,让她和离长居宫中,父皇如今待她极好,吃穿用度不愁。

马伶伶修书庆她苦尽甘来。

没了流敏公主的陪伴,这个观里是真的清冷了许多。

马伶伶亲手种下了一颗石榴树,又种了许多花草。

寥落的修道时日里,她与相国夫人反倒更亲近了。

“从前有公主陪你,日子倒是好过。如今公主走了,你这样落寞倒是明显。”

“惹夫人笑话了。确实,我一惯身边都是热热闹闹的,即便来了观里也有您与公主作伴倒不觉无聊。只是不想公主突然这一走,便感觉好是孤独。”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