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觉察到自己复杂的心思时,马伶伶眼里泛起泪光,她轻轻闭上眼。

他瞧着她面上的犹豫与难过,一瞬间眼里动摇过不忍心,可是……他再背过身去,远离了那床榻几步。

她睁开眼,见大伯离去的身影,有瞬间不忍,可还是让自己清醒地回答他:“我此生只盼着一直尊称你一声大伯。”

他脚步顿住,一瞬空气都好似突然凝滞了。烛火摇曳,屋里静寞。

在马伶伶心情忐忑中,她只听到他声音低柔浅叹:“那便如你所愿。”

他离开了,那大门大敞,好似他心,再也装不进半点阴暗……**

马伶伶心神恍惚,脑海里全是大伯干脆离去的背影。

她本该轻松自由的,此时却是心里空荡情绪落寞。

马邱氏一直看似有意无意游逛在大公子的屋院外,等得天色暗沉如墨,终于是瞧到了那宛如游魂般的马伶伶。

马伶伶头发些许凌乱逃不过马邱氏的眼,她假装惊讶扬声招呼:“伶伶,你可是这么大晚上的去哪处闲逛了?!"

马伶伶有心事,哪里觉察得出马邱氏的明知故问,只轻轻说道:“去了大伯院里一趟。”她倒是坦坦荡荡的让马邱氏暗暗心惊,故作不经意问道:“你这头发怎乱了?”

“本是准备洗个头发的,但又想起要紧事找大伯,所以顶着乱发出来了。"马伶伶笑得纯真,她早已将发上的钗取了下来。

马邱氏一愣,不想马伶伶是对答如流,她只怀疑又未能抓个现行,只得暂且信了她。“这天气洗头虽无妨氏,可也得许晚才能入睡,你也是由着性子胡来。”

石榴花开(32)

马伶伶顺着她话说:“所以被丫鬟提醒阻止了。”“你家丫鬟呢。”“替我准备沐浴的水呢。”

马邱氏一时再无话,马伶伶道别她,回自己院落去了。

马邱氏站在院里,左看看大公子的院落,右盯着马伶伶的院落,心道二人都是孤男寡女的离得又近,若是要暗渡陈仓……倒也是隐蔽!

她恨恨咬牙,可惜尽是自己在这里捕风捉影!“我少有未看走眼之事,就算眼下不好逮,未来总能发现蛛丝马迹的!”深信自己直觉的马邱氏暗暗咬牙。

丫鬟替少夫人沐浴,觉察着她胸上有几处红印子,絮叨道:“这天也是真是热,庄里蚊虫多,隔着衣裳都给夫人咬出印子了。"马伶伶头枕在浴桶上,一双眼子直勾勾地盯着某处发呆。丫鬟的说词她未搭理。丫鬟又道:“邱嫂子来了院里寻夫人你唠嗑,未见着你便走了。”

平时宛如寻常家事的言语间却深藏着隐患,可惜主仆二人皆不得知危险暗藏。

马伶伶翻了个身去,那光洁裸背上又有几个红印子,这可再说是蚊子叮咬便不合适了。可那丫鬟仍面不改色道:“得亏这些日子二公子不在府上,若给瞧去了这些害人的毒虫施虐,指不定该怎么心疼少夫人了。”马伶伶只是将手臂放在浴桶上,将下巴放了上去。

她想着今夜大伯的离去透着决绝,那样想来是不愿意和她继续那苟且的事了罢……初时因情欲而意乱情迷,她确实没能忠贞不二、当时诀别时自己也于心不忍。可如今时辰久了,脑子便彻底清醒,她仍是尚家的儿媳、尚九临的大娘子。这身份,她此生不得再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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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回去的消息来得突然。马老夫人当即决定跟着尚大公子一起回胡京,路上有个照应。

马伶伶本以为大伯是因她拒绝而离去,可鞠姐儿说是因早上的一封书信决定走的。大公子也不瞒着府里人,说是离胡京二百里地发了洪水,百官即刻停止休浴。马邱氏最乐,不曾想有机会与大公子独处,面上极为开心。

马伶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