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居然哭了出来,低头攥着陈恕的肩膀哽咽道:“完了,陈恕,怎么办啊,我哥不会有事吧?我……我就这么一个哥哥了……”

陈恕静静看着他,心想庄一凡也有今天吗?

上辈子对方就是那么高高在上,在寒冬腊月里让人绑着自己,一边又一遍扔进江水中。

这样的人居然也会哭吗?

陈恕温柔拍了拍他的肩:“别哭了。”

你哥自己愿意跳下去的,怪谁呢?

陈恕从重生以来就伪装得风度翩翩,将那一点晦暗阴霾的念头深藏心底,可庄一寒执迷不悟的举动忽然让陈恕意识到这个人压根就没有救了,他又恨,又怨,又恼,又怒,到最后反而归于平静,冒出了一个轻描淡写而又可怕的念头

要不就让庄一寒在里面淹死吧?

他死了,自己或许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陈恕站在甲板边,看起来比任何人都要淡定,相比被救上来跌坐在甲板上哭得撕心裂肺的闵柔,隐隐走了另一个冷漠的极端。

船长很快就把救生艇降到了海面上,然而天公不作美,一个又一个浪潮打过来,把搜救人员拍得晕头转向,天边阴云密布,狂风呼啸,仿佛受到了某种不祥之力的影响,随时会落下一场骤雨,祭奠那些该死或者不该死的人。

所有人都慌了神,或联系搜救队,或确定坐标,总之声音怎么大怎么来,裹挟着凛冽的风声像是怒吼,燃烧着所剩不多的理智。

【庄一寒如果死了,你就失去任务目标了。】

一条黑蛇不知何时蜿蜒着爬在了陈恕肩头,它冰凉的鳞片贴着颈侧的皮肤,有一种锋利而又细腻的感觉,低声意味不明道:

【蒋晰是寄生者,而寄生者最是不祥,他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灾祸,并且吸取对方的气运为自己所用,到时候或许庄一寒会死在海里,而他活着回来。】

不祥么?难怪现在风浪那么大。

陈恕听不出情绪的问道:“你的意思是想让我下去救人?”

黑蛇晃了晃尾巴尖:【嗯哼,我可没这么想。】

陈恕冷笑道:“你最好没有。”

话虽如此,他还是走到围栏处确定了一下庄一寒刚才落水的方位,却发现已经看不见对方的身影了,干脆扔掉手机这种累赘物品翻过护栏,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纵身跳进了海里。

“陈恕!”

庄一凡见状在甲板上气得拍栏杆,声嘶力竭吼道:“他们两个还没上来,你游泳又不好,下去干什么!草!愣着干什么!救生艇赶紧跟上他啊!把人捞回来!”

海底一片浑浊,浮力也比泳池更大一些,而且视线昏暗,到处都是不可见的危险礁石,想捞人实在难如登天。黑蛇紧紧缠住陈恕的身体,在他耳畔冷静指挥着方向,一团虚无的暗色光芒将他们牢牢包裹其中,避开了那些又凶又急的风浪。

【往左。】

【继续前游。】

【庄一寒就在你右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