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人越来越多,他们当中或许位至三品者少,多数都是四品五品,然而今日朝会之中敢堂堂正正站在此处,就说明问心无愧,密密麻麻看去数量甚是惊人。

帝君脸色沉凝,从头到尾一直闭目不言,直到听见楚陵开口说话才终于睁眼看去,却不见半点惊怒,反而声若雷霆,连说了三个好字:

“朕还以为这个朝堂已经烂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以致贪者越贪,余者惧不敢言,没想到上天待朕还算不薄,起码给朕留了一个聪慧的儿子,一群能够明辨是非的臣子!”

幽王等人闻言脸色顿时一白,老七聪慧,岂不代表他们蠢笨?

那些没有站出的大臣也是脸色一白,这场官司总要分个对错出来,既然站出来的人没有错,难道代表他们错了?

帝君面无表情挥手,高福心领神会上前一步,只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展开手中圣旨,高声念出上面的内容,大意便是帝君下令彻查当年的科举舞弊一案,经过三司审理,部分涉案官员已经悉数抓入监牢,但还有一部分从犯尚未处置,如今悉数革职查办,移交有司,望众卿引以为戒!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那些老狐狸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帝君原来早就提前拟好圣旨准备严查一干党羽,在朝堂上隐忍不发只不过是为了试探他们的态度。

坏菜,押错宝了!

那些被念到名字的官员纷纷脸色苍白,如丧考妣地跌坐在地,剩下的人则慌不迭下跪,高呼陛下英明,生怕自己招了记恨。

唯有楚陵宠辱不惊地跪在殿中,他暗红色的衣袍逶迤在地,上面绣金的龙纹在烛火照耀下熠熠生辉,愈发衬得风骨绝世:

“儿臣还有一愿,恳请父皇应允。”

帝君欣然点头:“但说无妨。”

楚陵抬手施礼道:“既然元安十五年科举有误,恐怕其余数年也有阴私之事,未免有才之士遗落乡野,儿臣恳请父皇重开科考,让那些寒门士子得以重新正名,一展抱负!”

轰隆!

楚陵这句话就如同一道惊雷,将所有后知后觉的人劈了个清醒,站在人群中的楚圭闻言瞳孔骤然收缩,垂在袖中的指尖倏地攥紧

在此之前他还以为自己稳操胜券,引得楚陵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而沾沾自喜,没想到对方竟然下令让父皇重开科考,此举固然得罪了所有的世家门阀,但今日之事一旦传扬出去,只怕天下寒门士子都要归心于他。

并且朝堂刚好清理了一群“废物”出去,那么剩下的位置由谁顶上?自然只能是那些科举上来的士子,到时候朝中岂不都是楚陵的人脉?!

然而这件事带给楚圭的打击远不止这些。

北阴王楚照观望许久,终于打算出手,只见他不动声色抖了抖袖袍,当即便有一名御史会意出列:

“启禀陛下,微臣以为凉王殿下言之有理,只是心中尚有一事不明,听闻此案审理期间有不少大臣都主动上书自首,以求陛下宽宥处理,是否有人暗中泄露名单,与主审官员勾结有私?”

这件事帝君心中同样存疑,只是主审官员皆是他精挑细选的心腹之人,就算为了家眷性命考虑,那些人也不敢往外胡说,唯一知晓内情的就只有凉王。

但他今日在殿前要求严惩犯案之人,定然不会主动泄露名单,再则这个儿子的品性他也是知晓的,绝计做不出这种事。

帝君莫名想起前几日听见的闲言碎语,说是凉王对外闭门谢客,却独独见了丞相云复寰,莫不是老七耳根子软又心性至诚,阴差阳错被套了话去?

云复寰今日在朝中甚至也替那些人求情……

几息之间,帝君心中已然有了猜测,只见他拂袖示意御史退下,听不出喜怒的道:“此案已结,不必继续深究,凉王所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