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守娴将包袱带银箱子都扛在肩上,大步绕过几块假山,看见一个少女扑在假山石上,旁边急哭了的丫鬟有些眼熟。

丫鬟见了人,连忙擦了脸上的泪:

“罗东家!于妈妈!我家姑娘说要回去歇息,路上吐了两场,我本想扶她回绣楼再喊大夫,可姑娘突然就晕过去了。”

于妈妈走过去扶起少女的头,掐了两下人中,也没把人掐醒,连忙就要去喊了大夫来。

罗守娴叫住了她:

“她喘息又粗又急,面色也发白,刚刚又吐过,多半是穿的主腰勒得太紧了,你去找大夫,也先把她的主腰解了。”

说着,她一抬腿,露出了皂靴边上插着的短刀。

“这刀不快,杀人是不行的,割布条比你们解开要快些。”

将短刀留在一块石头上,她转身退了出去。

于妈妈看向已经哭傻了的星儿:

“姑娘真的穿了主腰?”

星儿点头:“夫人派了两个嬷嬷来帮姑娘穿的。”

顾不得其他,于妈妈在心里求遍了菩萨,一咬牙解开了四姑娘的外衣。

隔着中衣,也能看见被束腰勒成紫红泛白颜色的肉。

她拿起罗东家留下的刀,冲那束住了少女腰肢的细带割了下去。

“诶,你是刚刚那个开酒楼的?”守在外面的罗守娴转头,看见了一个锦袍少年。

她连忙行礼:“草民见过贵人。”

少年与她身高仿佛,走到近前上下打量她:

“你本事不小啊,做得几个菜都不错,明年太后娘娘六十大寿,你随少爷我去京城,我保你荣华富贵。”

看这少年想在假山旁寻个地方坐着,罗守娴连忙拍了拍手里装银子的小箱,放在她身前的一块石头上。

“贵人请坐。”

少年毫不客气,一撩衣袍就岔腿坐下了。

“你可知我大姐姐是谁?本少爷告诉你,那是陛下面前最得宠的德妃娘娘,你要是跟着我去了京城,先好好给我大姐姐做几顿好吃的,什么鲥鱼,什么肘子,都多用些心思,到时候我姐夫一高兴,赏你个官身,你以后也就不是商户了。”

罗守娴侧了下头听了听假山后的动静,面对这位口气比天大的少年她又挂上了恭维奉承的笑:

“能得贵人看中,是草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假山后面,在主腰被彻底扯断那一刻,朱妙嬛重重地喘了一口气。

假山前面,少年抬头四下张望:“刚刚是什么声音?”

罗守娴装傻:“什么?”

少年想要站起来找找,被罗守娴抬手摁了下去。

“你干什么?”

压在肩上的手像个铁打得爪子,穿着一身锦绣的少年挣了两下没挣动,心里大为惊骇:

“你一个开酒楼的,怎么有这般力气?”

罗守娴只是笑。

假山后面,星儿扶着只穿了中衣的自家姑娘,吓得腿都软了,这条路是通向绣楼的,怎会有外男闯进来?

她泪眼婆娑地看向于妈妈,就见于妈妈一手捂着姑娘的嘴,另一只手放在胸口念佛。

“贵人不知道,草民可不只有开酒楼这一个本事。”罗守娴将这位贵妃家的堂弟牢牢压着,掏出一把不知道哪位夫人赏的折扇。

“贵人看这扇子。”

眼见折扇在自己面前飞过去,划出一个圆圈儿就又被人牢牢接住,锦衣少年瞪大了眼睛。

“你还会杂耍?!”

“要做个好厨子,得有个好腕子。”

罗守娴随口说着,反手一抛,扇子从她手的右边飞出去,绕到了她的左边,又被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