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妍妍连忙上去小心扶着她的手,笑着说:
“二姐姐通情达理,极好极好的,才不会跟伯娘告状。”
朱妙嬛则把星儿从地上拉起来,一点也不曾惧怕:
“要说出格,你从前比我们更多些,可别扮那等老道学。”
朱妙妤见自己亲妹妹这般混不吝,走上前点了点她的额头。
“你能与我那时候比?我是祖母爱护,嫁的自家表哥,你呀,咱们娘亲可是铁了心让你找个好夫家,她今日说了,你穿那主腰,得把腰收到一尺六才好。”
一听这话,朱妙嬛拧身回坐到了榻上,侧着头不肯再看自己的姐姐。
朱妙妤也不恼,只笑着问星儿:
“你家姑娘问你什么了?与我说罢,她们是不能妄议外男,我是楚家妇了,我娘管不着我。”
星儿小心翼翼走上前,轻声说:
“姑娘是问我盛香楼的罗东家,是不是如传闻那般貌美。”
“盛香楼?哦……他呀!那你们也不必问星儿,问我就是了,我和她妹妹从前都在姜夫子处读书呢。”
随手拿起一块儿点心吃了,朱妙妤满意地点点头,又拿起一块儿。
一时间,她的两个妹妹都看向了她。
“二姐姐?罗东家还有妹妹?!你怎知道罗东家生的好看?”
“因为罗东家与他妹妹是龙凤胎,我比罗守娴大一岁,她那时应是十一二岁,我见过她兄长来寻她,和她生得一个模样。罗守娴自小就生得好,只说样貌,我在维扬城没见过更好的……”
想起少女时候的旧事,朱妙妤笑着又吃了一块儿点心。
“我十岁的时候跟樊家的慧娘争强好胜,比吃穿,比课业,她一来,我们俩都灰了心,没了争胜的兴致,如今倒还往来着。”
“灰了心?那罗家姑娘这么好?”朱妙嬛转过身来,“一个商户女,何等德容言功,竟压得你和樊家姐姐都不想争了?”
却见她姐姐轻轻摇头:
“她不是那种温婉贤淑、才气逼人的好。”
朱妙嬛越发不懂了。
看着手中的点心,朱妙妤浅淡一笑,明眸闪动,仿佛淘气的少女一般:
“若是让你们做对联,你们如何对‘先圣圣于堂堂’?”
两个女孩儿都安静下来,朱妍妍还好,朱妙嬛因被娘勒令“磨性子待嫁”,已经一年多没去读书了。
朱妍妍想了片刻,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铜镜:“娇娥娥兮镜镜?”
朱妙嬛皱了下眉:“圣于堂堂,也是一段,‘黛眉眉锁奁奁’该是更工整些?”朱妙妤说:
“我当年对的是‘后贤贤也济济’,自以为也是妙对。”
两个妹妹在心里品了品,都觉得姐姐的对子更好,也实在想不出那罗家女儿能对出什么更好的句子来。
被妹妹们围着的朱妙妤忽然笑出了声:
“可她对的是‘苍生生在裙裙’,裙,是罗裙的裙。”
她仍记得,比同龄人都要瘦高些的女孩子仰着头,对自己的下联得意非常。
那一日,那一刻,偌大学堂,只能听到外面的雨水声。
不通,不雅,不顺,不准,平仄更是被扔到一边了。
但是唇齿间嚼着这句子,那年才十岁的朱妙妤忽然觉得什么胭脂水粉、德容言功,都失了色,褪了彩。
长长的梅雨天,毫无防备地被一张带着稚气的脸庞照亮了,令她如今想来,都觉得那帘外雨丝都流光溢彩。
“这罗家姐姐,真是个妙人。”
朱妙嬛起身,让星儿磨墨好让她要将对联写出来,可铺开宣纸,她又坐了回去。
“罢了,这对联写出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