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听闻穆将军调任金陵,还未恭贺将军高升。”

“暂领指挥佥事一职,督促练兵事宜,松江一带海寇滋事成风,太后命我南下练兵,一两年后还是要回西北。”

罗守娴叹了口气:“海寇确实猖狂,去年秋清江府也有海寇传闻,不少人都避来了维扬,维扬城内粮价飞涨,乱事颇多,虽然海寇并未真到清江府,但是他们滥杀无辜,又难禁绝,坊间只要稍有传闻便让民心不安。”

吃空饷、卖军械,那些军中蛀虫们个个吃得脑满肠肥,吃一只鸽子还得用鱼翅来配,他们自认这富贵都是自己应得的,哪里想过因为一个传言就抛家舍业远赴异乡、瑟缩在维扬城中的,那些为了半碗粥米只能挨家乞讨的清江百姓?

穆临安看向她一眼,说:

“你实在该做个将军。”罗守娴笑了:

“将军折煞了我!”

远远能看见盛香楼,罗守娴看见一人匆匆向自己奔来。

“东家!”

是孟三勺和跟在他身后的方仲羽。

“仲羽你领着这些大人去偏院,给马添足了食水。”

方仲羽认出了穆临安,连忙低头应下了。

罗守娴抓着孟三勺的手臂快走几步才低声问:“是出了何事?”

“有一桌眼生的客人,点了一道清蒸白鱼一道糖醋排骨和一道水芹,一坛去年的新酒,吃到一半,其中一人忽然抽搐倒下,口吐白沫,他两个同伴拦着不让我们去看,只喊着是咱们害了他性命。”

孟三勺话音极快,在罗守娴走进店门之前就将事情前后都交代了个清楚。

“无事。”

只说了这两个字,一撩衣角,罗守娴已经迈进了店里。

店内不少食客都站着看热闹,孟大铲带着两个壮汉自后厨出来,铁塔似的站在那儿,越发衬得地上哀哭的人可怜。

“店家,你们这菜里到底下了什么毒?饶过我弟弟吧!”

见两个壮汉让开道给一个衣着相貌皆不凡的年轻人,跪在地上的人连忙膝行过去:

“劳您放过我弟弟,只要我弟弟活了,我们绝不跟人说你家菜里下毒呀!”

脚踩皂靴的年轻人单手背在身后,抬脚将这人踹了个倒仰。

“将他们都拿了。”

铁塔似的汉子们如得圣旨,直接扑上去将人塞了嘴捆在地上。

地上只剩一个仰面躺着的,嘴边还有白沫,脸上已经泛起了青紫,眼见是已经不行了。

被塞了嘴的人心中窃喜,看那年轻人用脚尖挑了自己同伙儿的下巴,似乎在寻找作假的痕迹,他心里越发笃定了。

“大铲,你去拿个不用的漏斗来,插他嘴里,灌水,小心别灌在鼻子里,待水灌足了,把他拖去外面架在马背上,直到把东西都吐出来为止。”

“是。”

“去灶间取了咱们自己喝的绿豆水,待他能喘气了再灌下。”

“是!”

人还生死未卜,在座食客也未曾得了一句解释,人们却不像方才那么惊慌了。

有人出声问:“罗东家,你可看出这人是出了何事?”

“多半是吃了君影草,又或是吃了半斤绣球花的茎。”罗守娴团团一抱手,“诸位受惊了,一会儿给大家都添玉露春,算我账上,今日被扰了酒兴不想喝了也无妨,柜上记着,下次来喝也一样。”

“我看着人抽搐,还以为是发了羊癫疯。”

“那背后下手的人也盼着我这么想,只当是寻常来闹事的,给些银子打发了,到时候这人真死在了我们盛香楼,偏我还掏了钱打发,又或是干脆将人揍了一顿赶出去,那真是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了。”

面上带着笑,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