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孟酱缸指天画地赌咒发誓要一辈子呆在盛香楼,东家只会看着不吭声,那双透亮的眸子把他的心都看透了。

他孟酱缸对女儿好,东家就会对他的两个儿子也另眼相待。

三年下来,他装样子也装出了几分真心,待夜半回了家里,他从柜子最里头掏出来一匣银子。

“明天你去银楼,给小碟打一套金头面。”

他妻子蔡三花斜眼看他:“今儿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从你这猪嘴里还吐了象牙?”

孟酱缸拍了下自己肚皮:“你且去做就是了,夫人和少爷回来了,少爷的眼睛也好了,之前东家分我的那根灵芝……”

“少爷眼睛好了?真是天大的好事儿!怎么夫人前面信里没说?

“给灵芝就算了,静娘怀着孩子呢,她上一胎生糠儿就凶险,到时给她救命的是要紧的,再说了,东家分你的东西你何必拿出来?自有东家去给。夫人信佛的,少爷好了,她定要四处还愿,到时候我揣着银子,到一个庙就给少爷捐十斤灯油,夫人肯定欢喜。”

“嗯,嗯。”

孟酱缸哼哧哼哧翻个身就要睡觉,蔡三花拧了他后腰一下。

“少爷回来了,东家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少爷他能怎么办?”

孟酱缸觉得自己妻子说的是昏话,现如今的盛香楼,就是维扬城四大酒楼的老东家都接不住,瞎了八年的少爷能怎么办?睡觉!

话分两头,提前往家里赶的罗守娴在路过安乐桥的时候又看见有人正卖盆栽的芍药,一盆盆的芍药或是半开着,或是全开着,拢共十几盆,挤在两个大箩筐里。

罗守娴本想买一盆给小碟,想起娘也在家,就挑了两盆好的。

“哥哥眼睛刚好,正该多看看花。”

手里提着蹄髈,怀里抱着两盆花,刚进了家门,就见两个人跪在地上给她磕头。

“这是……”

“姑娘,小的是文思呀!这个是夫人从岭南带回来的平桥,少爷之前看不见,行动也不方便,夫人就买了他回来当杂役。”

“就你们俩?桂花婶子呢?”

“曹叔和桂花婶得押着行李,估计还得几日才能到。”

点了点头,罗守娴笑着说:“你俩照顾我哥有功,明儿我跟小碟说一声,一人给十两银子,再做两套新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