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里朱家的三夫人李氏匆匆忙忙护在了自己婆母的身前,直面这位乍然暴怒的女官:

“这位大人,我婆母乃是诰命,容不得你这般欺辱。”

“欺辱?我打一个要逼死孙女的无知老妇是欺辱,你们逼着一个已经得了极重郁症的小姑娘去死又是什么?一口一个嫁人,一口一个嫁人,你们这分明是厌她嫌她,等她嫁人死在了旁人家里也与你们无关了!”

将身上青袍解下,庄舜华转身,将青袍披在了小姑娘的身上。

“你叫什么?”

“朱、朱妙嬛。”

“好,妙嬛,你随我走,我倒要看看谁敢让你嫁人。”

说着,庄舜华又抬头看向站在屈膝蹲在一旁的沈揣刀。

“沈东家。”

“庄、庄女史。”

沈揣刀此时面上带着笑,跟刚刚的客气笑容全然不同。

庄舜华的眸光在她的脸上顿了下,才说:

“今日这事出在你月归楼,人也你救的,既然如此,我也同你打声招呼,这朱家小姑娘得了郁证,要是再留在家里怕是要死的,人我带走了,谁来要,你让他们去天镜园找我庄舜华,不给你添麻烦。”

“庄女史太客气了,您是天镜园里管事女官,深得殿下信重,您深谙医理,能看出来这朱家小姐得了病,愿意出手相助,旁人只有谢您的份儿才对。人是您从月归楼带走的,月归楼自然会给朱家一个交代。”

听这油滑的沈东家竟然没有将事儿都推到自己头上,庄舜华有些诧异。

“庄女史,你说这位小姐得了郁证?那可真是了不得,咱们得快些写信回京,告诉谈大姑。”

一身深青色罗袍的黎霄霄站在门口,对着门内的楚氏抬手行礼:

“越国大长公主府录事黎霄霄,见过两位夫人。”

双手放在身前,她面上是恰到好处的笑:

“庄女史救人心切,若有冒犯之处,还望两位夫人海涵。为太后诊治过的谈大姑这几年都在为京中高门女眷疗治郁证,公主离京之前还应了谈大姑替她寻来病例,不曾想得来全不费工夫,竟在月归楼里遇到了。

“两位夫人放心,天镜园里一应俱全,景色也好,我们接了贵府小姐去小住些日子,待她有所好转,我们必将她送回府上。”

在她身后,站着宫琇和一干女卫,黑色的锦衣像是层层的墨云。

庄舜华见她们这么一副做派,轻轻一笑,将朱妙嬛扶了起来。

路过沈揣刀面前,她对她笑着点了点头。

“沈东家,之前多有冒犯。”

这公主府女官女卫们同声共气的架势,沈揣刀正看得入神,庄女史突然道歉,反倒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她看向庄舜华,庄舜华移开了目光。

她又看黎霄霄,黎霄霄双手掩在袖中,眉目间有几分笑意,对她缓缓点了点头。

“今日给沈东家添麻烦了。”

“黎录事客气了。”

“我来时公主还叮嘱我,让我提醒沈东家,别忘了下月十六你还要替公主操办宴席。”

“还请黎录事替我带话,公主所托,草民不敢怠慢,此宴定施展全副本事。”

“沈东家这么说,本官也放心了,回去也能给公主回话。”

两人一说一笑,缓缓走下了楼,将庄舜华和朱家的小姑娘挡在了身后。

此时已经过了饭时,月归楼里没几桌客人,浩浩荡荡的女卫和女官,也让人不敢细看。

小婵和青杏端来了百合安神汤,沈揣刀让小姑娘喝了一碗,其余的都送去楼上给朱家女眷。

抬头,沈揣刀看见三楼站着朱家的几个女眷,都用担心的目光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