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再说东家若是从小就学厨艺,现在怕是早就北上京城一家一家的酒楼踹门去了。

一酒想不明白为啥自家的东家要去京城踹门,倒也听出来这是大姑在夸东家。

“沈东家这么年轻,又这么厉害。”女人笑着给自己卷了一块肉,“我从前竟不知道,世上女子还有这般的活法。”

苗若辅也笑着说:“如今知道也不晚,你想学什么也尽可以学。”

“我?”女人又笑了,“一把年纪了,你拿我取乐做什么?”

“夫人,您年纪可不大,我们兰婶子现在都学着驾车呢,像是去过您宅子上的玉娘子和两位嫂子,也都学了驾车,东家还想我们都学骑马,听说岭西之地产矮马,就托了人去岭西捎带回来,说不定明年我们就会骑马了。”

一酒的话让女人愣住了。

苗若辅见状,由衷地笑了。

“你看,人家什么婶子嫂子,都在学新本事,你竟比她们还差了不成?”

此时,她越发觉得带陈香姑结识了沈东家是对的,沈东家手下一个小姑娘都能在半个月里这般能言善道,开解陈香姑,比她求仙问道、求医问药都管用些。

门外传来跑堂上楼的脚步声,一酒又退了出去,很快端了热菜上来。

“文思蟹羹,蛋黄狮子头。”

蛋黄狮子头里包的是珠湖的咸鸭蛋黄,原本油润细腻的狮子头多了些许咸香。

文思蟹羹下面盖着蛋羹,连着蟹羹一起入口,鲜味与滑爽之感瞬间游走四肢百骸。

“好吃得很,给我来份饭吧。”

“夫人喜欢就好,我这就去给你上饭。”

等饭的功夫,陈香姑看着面前的“苗若辅”。

二十多年了,她们都老了。

仿佛从一个噩梦里迈了一步出来,她看着她的鬓角,说:

“太太,你说,我这么一个蠢人,能学什么呢?”

“你唤谁是太太?要么人前叫我老爷,要么人后叫我雅君,不许唤我太太。”

“好。”捂着嘴,陈香姑笑了起来。

“舒雅君,舒娘子,你说,我能学什么?”

舒雅君抬头,看了一眼外头的天。

多少年了,她才在天光犹在的时候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没有伴着哭嚎声,没有杀死人的梦呓,没有苗若辅活着时候的狠厉狡诈和死后的尸体横在她和陈香姑之间。

“你也学骑马可好?”

陈香姑也在看向窗外,她没有看天,她在看下面的人。

有卖果脯的,卖冰的,有布庄里出来一个掌柜似的人,有个梳着总角的小孩子在啃手。

“好,我也学骑马。”

苗老爷和夫人要走的时候,沈揣刀这个东家整了整衣袖出来相送。

“夫人今日吃着可还好。”

陈香姑看着面前的沈东家,说:

“你瞧着比之前还壮了些,倒是脸上肉少了,可是太累?”

“不累不累。”沈揣刀往自己的腰上一拍,“我确实是壮了些,今天穿衣服的时候还说我的腰围粗了半寸的,都是筋肉,不然夫人你摸摸?”

沈东家生得肩宽腰窄,哪怕衣裳遮着都跟寻常女子大不同,陈香姑盯着那腰看了会儿,真的伸出了手,在上面摸了下。

“真结实!”

她避开革带在沈揣刀的侧腰上戳了下,一脸的惊奇。

舒雅君把她的手拉回来,笑着说:

“沈东家,听说你想去岭西买一批矮马,正好我下个月也想去岭西进一批木材,买马的事交给我就好,九月底之前,包管给你把马带回来。”

怎么忽然就有好事儿了?不就是被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