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临安身上穿着曳撒,也下了马。
“沈东家是去见公主了?”
沈揣刀看了眼穆临安来的方向,笑着说:
“看来穆将军也是去见公主。”
穆临安点了点头,没说自己是听公主说沈东家刚走,就急急忙忙追了出来,幸好在树下看见了一抹银红。
“沈东家站在道旁,可是中暑了?或是你这马……”
“人没中暑,马也挺好,就是嫌热。”
沈揣刀的脸上有了些许的笑意。
两人牵着马,在树荫下向着维扬城的方向走去,穆临安是个寡言的,沈揣刀也不似平时那般长袖善舞。
风从河上吹来,隐隐有两分清凉,一碰到人身上就散了。
倒是河水流淌声绵绵不绝。
“听闻沈东家又捐了几千两的防汛银。”
“只有三千两,比起从您和谢九爷身上赚的,不过是皮毛。”
“天下间愿意以自己皮毛为百姓谋利之人已是凤毛麟角。”
沈揣刀看向穆临安。
她刚刚的意思,好像是数说三千两银子是他们俩那些钱的皮毛吧?
怎么到了穆将军的嘴里,竟成了她自己的皮毛?
穆临安见沈东家在看自己,也停下了脚步。
“沈东家可是在我身上看见了虫子?”
“没有虫子。”沈揣刀回转过身去,牵着马往前走。
“谢九知道我调任维扬卫,几次叮嘱让我要让沈东家在维扬城里横行霸道,作威作福。”
沈揣刀不得不再次停下了脚步。
“穆将军,您这趟回京城是学了说玩笑话吗?”
下一刻,她竟看见穆临安点了点头。
“确实学了几句,只是未曾学到精髓,我拙于辞令,非一朝一夕能改。”
沈揣刀在这短暂的片刻,真的疑心自己是中了暑,才从穆临安嘴里听见了这等荒唐话。
穆临安接着说道:“不过,让沈东家横行霸道,作威作福,并非玩笑。沈东家是真君子,有你这等人在维扬横行,维扬只会更好才是。”
沈揣刀不再怀疑自己,她开始怀疑穆临安回了京城是寻了个专会说奉承话的生吞了下去。
以他的饭量,倒也吃得下去。
“穆将军,您实在是把我想的太好了。”
穆临安微微低头,看着两人脚下的影子。
“沈东家,你可有什么想问我的?”比如谢九如何给那些锦衣卫的家人送了钱,比如谢九自己也进了锦衣卫,再比如他穆临安为什么改了主意,要在维扬多呆几年。
维扬用一场梅雨,将他们两人的心都改了。
沈揣刀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他的马。
“穆将军,太阳这般晒,黑马不会烫手吗?”
穆临安看向自己的爱马骊影,骊影也用圆圆的眼睛看他:
“……”
两人走出了一里地,沈揣刀翻身上马打算回城去,却被穆临安拉住了缰绳。
“今日偶遇了沈东家,正好,我给沈东家的贺礼也昨夜到了城外,沈东家要不要去看看?”
半个时辰后,沈揣刀在军营外看见了一匹通体赤色带金的马驹。
只一眼,沈揣刀就喜欢上了,抬手去摸了下它的鬃毛。
“这小马是给我的?”
她本来不想要什么贺礼,可是这小马驹真是太漂亮了!
“母马,去年秋天在晋州出生的,刚刚十个月大,是我给沈东家酒楼开张的贺礼。”
看见沈东家抚摸着小马,面上有了真切的笑,穆临安满意地摸了下骊影的鬃毛。
真的有些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