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湖水:

“殿下,草民这番话真情实意,并无矫饰,更谈不上甜言蜜语。宋七娘与我说陈大蛾家里欠了五十两银子,她为了赚钱才进了织场,在她的债主眼里,他家的五头猪抵得上猪倌儿的一条命和五十两银子,又怎会真的让陈大蛾慢慢悠悠在织场赚了钱换钱呢?

“那地主定是知道织场原来是做什么的,陈大蛾一身好力气,进了织场,债主定是打了将她卖给常家,再让常家转手处置的主意。公主您接手了织场,陈大蛾还能安安稳稳在里面,家里没有被那债主打砸了逼债,想来都是得了公主的照应。”

湖面上一道浅浅的波纹荡漾开,是有鱼碰了饵。

赵明晗轻轻地叹了一声:

“聪明人长得漂亮,说得更漂亮。”

过了片刻,她又说:

“你可知那宋七娘是什么来历?”

沈揣刀自然是不知道的。

赵明晗招了招手,有人将剥好的葡萄递到了她的面前。

“临川段氏也算是个世宦大族,如今在朝中官职最高的是右佥都御史段克明,他有个早逝的弟弟,留下了一个独女,与庐陵郑家早早定了亲事,郑家这几年很是风光,郑渔樵如今是礼部侍郎,郑家那儿郎是他亲侄儿,也甚是有出息,十六岁中举,十九岁高中二甲第六名,被我那皇帝弟弟钦点入翰林院。

“郑段两家结为姻亲,将那女儿送嫁往庐陵,从临川到庐陵,四百里路,也不过几日车程,那女儿却在第一天夜里不见了踪影,生死不知。

“段氏无奈,只能以段克明的小两岁的亲生女儿替嫁。

“段家少了个女儿,郑家少了个媳妇,世上多了个被转卖了一次又一次的宋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