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是到了今日被逼到绝境才使出了自己八分的狠。我为何厌她恨她,她这骨子里的狠能为她儿子使五分,却不肯为刀刀使出半分来,还反过来逼着刀刀为她发狠,又为她退让。
“慈母多败儿,她可不是慈母,她是一匹豺狼,你看着吧,罗致蕃机关算尽,以为自己能将罗家拿捏在手,到头来未必能在她手里讨得好处。”
孟小碟跟在沈梅清的身边,替她挡住了举着冰碗跑过的稚童。
“老夫人,她说到底是刀刀的生母,我只怕她现在做事凶狠,闹出事来会连累刀刀。”
“回去跟刀刀商量看看吧,按说她过继成了我的孙女,我也得给她另外指了爹娘才对……这也不难,在罗致鸿后头我生过一个孩子,落地一个时辰就没了,是个小姑娘,我给她起了名叫沈青湖,从罗家搬去山上的时候,我把她的骨殖也带去了,埋在后山的石头边上,索性就在沈家的家谱上把她记成刀刀的母亲。
“刀刀另外有了母亲,法理认了,沈家的祖宗也认了,林氏就算把天捅破了,也跟她没了干系。”
一老一小一口一个刀刀竟还叫得挺顺口。
金乌西斜,三人雇了轿子回了住处,还没打开大门就看见穿着一身青色圆领袍的沈揣刀骑着马回来了。
“轿子别走,另外去个地方。”坐在马上的女子顾盼飞扬,霞光自天边遥遥赶来,铺在她身上都多了些生气。
“祖母,走走走,咱们去新家看看。”
翻身下马,她把自己祖母扶进轿子里,又对孟小碟眨了眨眼,看向臻云也没忘了点头。
任谁都能看出她的欢喜。
越国大长公主给的园子沈揣刀刚刚粗粗看了一圈儿,喜欢得很,引着自己祖母往里走的时候她难得有些聒噪。
“说是三进半,其实正房后面是一圈儿房子,围着一个活水小池子,池子里有荷花,有亭子,又雅致又凉爽,东边那片假山里面有个凿出来的小屋子,凉爽得很,有壁龛桌椅,还有个石头榻,祖母,你不用急着回山上,热了就在那儿乘凉。”
沈揣刀又给孟小碟看一面墙上的蔷薇。
“这个屋子给你住最好,一开门全是花,后面有一片竹林,我看了是小佛肚,笋能吃!明年春天咱们一起挖笋!”
园中铺的水纹青石上薄薄一层藓,犹如一层绿色的纱,越发显得整个院子幽静了。
沈梅清看着一应齐备的窗纱、新刷了漆的游廊和没有丝毫杂草碎瓦的屋顶,又看向自己孙女:
“这院子你又是当了几回山大王,从谁手里抢来的?”
“我与人蹴鞠赢来的!”
沈揣刀得意的很,虽然狼狈了些,她今日也打得很痛快,大长公主真大方,她真得请那些跟她蹴鞠的姑娘们好好吃顿大席面才好。
“奴婢流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