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繁殷躲闪不及,脚下打滑,竟直接跌坐在地,颤着呼吸,那直逼她咽喉的长剑顿在了仅有三寸之地,仅需轻轻点下便?可贯穿这脆弱的喉部。
女人重重呼出一口?气,勉强收回剑,侧扶着额头缓着气息,片刻后?,又道:“再来。”
“师尊……”
冉鹊辛冷目扫过来,“再来。”不容置喙。
冉繁殷紧紧抿唇,片刻后?,点点头:“好?,再来。”
*
无数个伴着月光和凉风在山尖练剑的夜晚,冉繁殷在力竭后?都会选择靠坐在一块孤独的待在山尖的石头旁,静静看着远方清冷的月亮。
直到有一天,那块石头晃了晃,滚下了山。
冉繁殷垂眸看着那越滚越远的石头,心底竟是生出来了几?分羡慕。
石头都能掌握自己的人生,而她不行。
没了石头,便?只有这孤高冷月和山顶的清风为伴,手中长剑为友了。
可怜啊,
她连一位石头朋友都不能有。
她抱着双腿坐在峰顶,眺望远处那轮皎洁明月,心底皆是麻木与冰凉,手随意动动,便?触到了放在一旁摸起来分外温润的长剑。
剑仙为了表达对她的重视,整柄剑都选用?的顶级材料,可承天品之火的反复煅烧。
而在平时没有灵力运作时,摸上去也是泛着温热的,同剑仙那柄夜寒截然不同……
毕竟,剑仙是冰灵根,而身为她的亲生女儿,冉繁殷自己却是一骑绝尘受众人羡慕的火灵根。
冰灵根生下了火灵根呵……
也不知她那从未出现过的生父究竟是何人,居然受得了剑仙的脾性。
冉繁殷一点点握紧剑柄,猛然拔剑出鞘,一寸寸划开幽冷的月色,剑身反衬凄清寒光,最终,一双寡淡薄情的眸子落在其上,不剩多少暖意。
利刃是不该有情感?的,她明白。
剑仙要她做一柄利刃,做她手中最后?一柄剑。
好?,她做。
行,她做。
无声?无息的山尖之上,女人运剑轻舞,一剑划破清风,脚尖发力便?跃于半空,忽然折身,长剑随势而动,又重重砸下,墨发飞扬,随她在夜色中勾出一副无人欣赏的绝景。
就连夜空月色都波动几?分,似被长剑削去了一截儿。
剑,便?是剑本身。
没有情感?,不会柔软。
哪怕带着点点温度,也是无甚人息的冷剑。
*
冉繁殷阖目调息,正欲缓缓沉入冥想之中,窗户忽然被人轻轻敲了敲,她拉开窗,贺兰眠眠一脸犹豫道:“师姐,你已经将自己关在这峰上数年了,不若就随我?们?一同下山放松放松吧。”
冉繁殷眉梢紧蹙,轻声?道:“不需要放松,谢师妹好?意。”言毕,就要关窗回屋。
“师姐!”贺兰伸过一只手抵着窗户下沿,软了声?音,“师姐,自阿娘离开后?你……”
“贺兰师妹。”冉繁殷沉了语气,“要本座再提醒你一次吗?你口?中的阿娘,自幼便?不允本座唤她一声?娘亲,本座同她只有师徒情分,没有母女之情。若是想做她的女儿,你做便?好?了。”
“可是,师姐……”贺兰缩了缩脖子,缓缓松开手,软了声?音道:“你话里?话外全是讨厌,又为何……这般消磨自己。”
不要命地修炼,满脸都是沧桑和疲惫,顶着天品灵根带来的修炼速度不断降低的压力却在如此?年纪便?突破合体……
“师姐,你这段时日可曾再照过镜子?你看看你如今的模样……你就同我?们?一起出去歇歇吧,好?吗?”
“……”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