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空姐提醒他小点声，让他不要吵到别人，他在气头上，还打算拍大腿跟空姐吵一架，是他妈拉住了他。

他原本也打算下了飞机再说，可休息着休息着，就在飞机快已经落地准备听袭来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全身冰冷。

仿佛有一个人形冰块紧紧贴在他身上，一种难以言喻的阴冷掠过双肩，又从脚底板上升起来。

前一天晚上才撞了邪，他自然知道自己目前的情况不太对，但等他想呼救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外界的声音仿佛隔着一层水幕，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人声越来越轻，也越来越小，直到他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有阴冷如影随形。

然后他感觉自己好像进入来人一个黑漆漆的世界，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有，目之所及只有难以言明的黑暗。

而他敏感的感觉到，黑暗里有什么他看不见的东西在一直盯着他。

他只能跑，一直跑，清楚直到自己一旦停下来就会被撕得粉碎。

就在他脱力，绝望地想这种逃跑到底有没有尽头的时候，他听见了妈妈和姐姐的声音，还伴着一个男声。

男声？

他往旁边看了看，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慧清和尚。

他四十来岁，皮肤黝黑，头顶瓦亮，穿着一身朴素的袈裟，颔首低眉，见他醒了，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

这声音就是他在昏迷中听到的男声。

“妈。”他问苏淼淼，“这位是……”

“这位是慧清大师，多亏了他你才能醒来。如果不是慧清大师，你还没准儿要睡到什么时候呢！”

说到这个，苏淼淼就忍不住擦了擦眼泪。

她为了儿子去找闻黎要钱，结果被他父母一顿羞辱，还被当众扯头发骂，最后闻黎甚至想跟她分手！

她侧了侧脸，不让儿子看她脸上的伤痕。

宋生：“谢谢你，慧清大师。”

他余光一瞥，顿时注意到在一边站着没什么存在感的闻黎。

宋生刚刚放松下来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爸？！”

他惊叫一声，着急忙慌想从病床上爬起来，被苏淼淼按住。

苏淼淼瞪了一眼旁边跟个木头一样的闻黎，摸摸儿子的脸。

“不用跟他打招呼，他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

宋生：“？？？”

说他爸是废物？这还是他熟悉的那个妈妈吗？！

他慌乱想去捂妈妈的嘴，被苏淼淼轻轻拍开。

苏淼淼看了眼站在角落的闻黎，眼底闪过轻蔑，抬高下巴吩咐：“闻黎，去给我儿子倒杯水。”

闻黎无神的眼睛转了转，在宋生惊愕的眼神中去给他倒了杯水，又递到他面前。

虽然动作流畅，但眼神像个呆滞的木偶，表情也是木偶特有的空白，并不算多么恭敬。

但即使是这样，也足够令宋生惊讶了。

他只不过是昏迷了一段时间，怎么世界都变天了？

也是在这时，他才发现他爸竟然没有坐轮椅，而是直接走过去。

宋生：“！！！”

他疑惑看向他妈，他妈抿唇对他笑笑，指了指身边双手合十的慧清和尚，“多亏了慧清大师，你爸他身体有缺陷，还拿我和你姐姐出气，甚至说你姐姐不是他亲生的，要报复我们。”

“慧清大师担心他真的会对我们不利，就先下手为强，把他变成了这样。”

苏淼淼扭过头，宋生发现他妈脸上竟然有一道很长的抓伤，已经结痂了。

他以为闻黎对自己妈妈和姐姐动手了，怒不可遏，“这是闻黎打的你？！他还算是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