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慈背负上了比身世还要可怕的压力,以为是挣脱,不想是...作茧自缚。
哪怕拔剑刺向她,她对他也心怀着希望。
她生的机会是他亲手掐灭的,哀求也好,痛哭也罢。他就像听不见似的,固执的要她死...哪怕,前?一秒,她才将自己的灵脉挖出来给了他。
与性命相关联的东西,并不能换回他的一丝善意。
她在?极为悲痛中,被冷剑穿透血肉,一步步逼近死亡,眼睁睁地看着,却无能为力...远比命丧魔口还要痛苦。
终于?退到了云落崖,漫天的梨花雨,就像是那个醉醺醺的晚上,但她与他之间早已剑拔弩张。
满脸都是泪,眼睛哭得红肿,雪白的衣裙一大半都被血浸湿,单薄的肩膀因恐惧和疼痛发着抖。
山崖的风是冷的,她的血甚至飞溅到了他脸上,少女眼里光逐渐黯淡,她看他的最后一眼是呆滞的。
死前?的最后一刻,她双眼急剧收缩,似乎没想到就这么没了。
她死的时候...就像是闹剧结束了,虞棠则是落下的帷幕。
她信任的,喜欢的,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人,和别人缱绻,冷眼看着她死。
挖出的灵脉尚且还没有?断绝生机,她这个主人就要先死了。
满眼都是红,红艳艳的裙子,她身下的血泊,那是他第一次心神急剧震动。
她的面容到后来越来越清晰,就像是一枚钉子扎在?了他的血肉之间,再难拔掉。
她就躺在?他的位置上...目空着黑压压的天空,在?绝望中痛苦死去。
谢怀慈撑起千疮百孔的身体,身形摇晃着地朝山下走去,仓惶得就像是逃跑,好似一回头就会撞见血泊里躺着的少女。
青年衣袍破皱,看不出原来的样子,眉目间的清宁、平和被戾气所取代。
虞棠的死由这一刻变得格外明?晰。
灵药不在?,短时间内不可能凑齐,她真的回不来了,那个虚幻山涧里笑得温暖的姑娘化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谢怀慈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晰地认识到,那个总是偏爱他的姑娘不在?了。
偏执、癫狂从毁了千重樱灵脉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想要回来再看一眼虞棠回归平静的生活,但实际上却不能如愿,愧疚、痛苦侵入了他的骨髓。
他一刻也不能安宁。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先是去闭关,以压制邪念,几乎是不眠不休,但遗憾的是...戾气不控,人欲逐渐不存。
神智在?日?渐痛苦的闭关中丧失本性,又或者说诱发了恶意那一面。
再次出关,仅剩的那一点清明?也消逝了。
曾经高?洁如天边月的修士终究沦落为了妖魔...
谢怀慈神情狰狞,再看不出半月前?疏冷的模样,雪青色的发带不见踪迹,鸦色的长发肆意地披散在?肩头、身侧,衣摆前?满是暗红色的血痂,那是一次又一次血溅上去...才能呈现出的颜色。
他抿紧干涩的唇瓣,僵直地站在?隐仙门的大殿上。
脚下全是同门的尸骨,鲜血浸透了砖块,反射着不详的光泽,可他愣是跟看不见似的...踏着他们的尸骨而行?。
柔软腐烂的血肉带着骨头的硬感,那是他曾经的同门,如今却用血肉为他铺路...
谢怀慈眼神可怖,瘦长的的身影在?夕阳的拉长下越发落寞,就像是凶兽困于?囚笼之中临死的挣扎,看似英勇,却是日?落西山之象。
一夜之间连杀数人,青年袖袍遮掩之下,裸露出了森然的白骨。
他头一次迷茫,头一次恨不得杀了所有?人。
逃避也好,害怕也罢,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