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持剑的动作很优雅,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把可以称得上是好看的剑...插入了她的胸口,搅动着里面的血肉。
是痛心到绝望的眼神,谢怀慈握剑的手有一瞬的迟疑,但仅为一刹。戾气之下,他的面目扭曲在一起,发冠掉落,鸦色的发披散而下与眉心灼烈的朱砂交映在一起,不似仙人反似魔类。
曾经怀揣的卑微喜欢,让甚至都不敢与他对视。今日却大不相同了,作为他剑下的猎物,她清清楚楚地看着他面容的每一处细节...清冷得如一捧雪的眉眼,茶色的眼珠子,真漂亮啊。遗憾的是,过了今天就再也看不到了,这是她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那么直白地看着他。
剑锋依次递进,虞棠疼得直冒冷汗,控制着颤动的双腿...努力挪开步子,阻止锐器入心。
搅动血肉的疼痛,如影随行。
即便情形糟糕到这样的地步,她还是想要活下去。
失血越来越多,眼前也有些模糊。虞棠吸了吸酸涩的鼻子,不合时宜地想起之前的一些事。
他们原本好好的,也曾彼此信赖,也曾相互安慰,是哪里出了错呢?
她想...至少她与他是一定情分的。当他落难时,她哪里能不伸出手呢?即便被千重樱所背刺,被他人讥笑,有了她的信任,他也不该愤懑,不该回到原来差劲的路子。但最终,她发现...她算什么?人家根本就不把她当回事,不过是发泄怒气的途径而已,是她给自己加戏了,高估了自己在别人心里的地位。
说真的...早知道人家不领情,虞棠宁可转身就走,但悲剧的是...她走不了了。
谢怀慈再度抬起眼,这次里面一点光也没有了。长剑长驱直入,缓慢而残酷地剥夺着她活下去的希望。
“之前是我听信师尊和掌门的谗言...”
虞棠的脸白得没有一点血色,浑身冷得就跟冻僵了一样,甚至知觉也在逐渐弱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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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儿连剑锋的停滞都感受不到。
夜风忽起,梨花落在少女的发髻、肩头,绯色的发带随着她的奔跑...飘起交缠。
“我总归是错了,我想...我们可以谈一下...”
“咣当”一声,手里的剑摔在地上,虞棠茫然地站在原地。
虞棠咳出了几口血沫,不太自然看着这场即将开始的大戏。
不一会儿,漂亮、灵动的少女就来到了谢怀慈身边,握住他的手坚信道,“是我想岔了,即便天生邪魔,也不一定成为下一个邪神,你可以向善的...是我不好,明明该好好教你的。教你不祸害苍生,教你与我同行。”
谢怀慈浑身的戾气逐渐收敛,聚拢的眉头也有松展的趋势,垂目看着绯色衣裳的少女。
青年的睫毛动了动,死寂、嗜杀顷刻消退,只是神色略微冷淡。
就在激烈对峙之际,虞棠因为失血而腿下一软,跌下了云落崖。她甚至来不及感受发生了什么...
冷冽如刀的风刮过她的脸颊。
“嘭”的一声,骨断肉碎,溅起一阵血雾。
满地都是血,她枕在血泊里,雪白的衣裙是惊心触目的红,眼睛因震惊而瞪得大大的,瞳孔里是灰蒙蒙里的。
剧痛来临的一刹,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月白的一角,是谢怀慈衣袍应有的颜色,鼻端是浓郁的信灵香。
好像回到了那个醉醺醺的夜晚,梨花簌簌,青年发丝后燃起的绯色,和他躺在一起时...空气里都带上了点儿温度。
他眼睛里盛着繁星一样的光,梨花是白的,他的发带是雪青色的,就好像月亮一样清冷。
可是月亮...是不可接近的。
为了救他,她丢失了半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