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份决定了人人可欺。

谢怀慈一言不发,淡青色的面孔在此刻变得更加没有生气。

那双浅茶色的眼瞳散去?光影, 灰蒙蒙的, 就像蒙上了一层迷雾, 死寂得像尸体。

虞棠不喜欢这?个?咄咄逼人的人, 更何况她看见了他对?林樱的真?实?态度, 就辩解道, “不关他的事?, 是林樱先?来找他的。”

顾景恶狠狠地瞥了她一眼, “一个?卑鄙小人,可不就是想攀高枝吗?!”

虞棠并没有因为他的语气而退缩, “他拒绝过林樱好几次...”

顾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即便谢怀慈没有勾引林樱, 那也是他做人有问题,怎么不找别人专找他, 反正..反正就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虞棠气得不行,她很讨厌那句受害者有罪论, 偏生无法应付不讲道理的顾景,在她几乎快气炸时?,谢怀慈看向她,眼瞳第一次带上了些?温度,“别管我。”

或许是有她这?个?意外的人在场,顾景放了几句狠话就去?找林樱了。

虞棠因为不太熟悉这?个?地方,就和谢怀慈一起留在大殿。

谢怀慈也不管是否有外人在场,只是取出佛经默默地看着。

窗外阳光明媚,可即便如此,青年?的面孔依旧没有一丝血色,当他一动不动的时?候,她心里就会涌出一个?突兀而诡异的想法...在她面前的不是人,而是冻僵的尸体。

揉了揉眼睛,视线落在青年?眉眼,明明和初见看起来没两样。

在她认识的人里,他算得上比较友善,就着没事?,虞棠尝试着和他说明一下回廊那儿看到的情况。

“林樱恐怕会报复你?,你?注意点儿!”

青年?握持佛经的手一僵,旋即微微颔首,“嗯,我知道了。”

他是背对?着她的,所以她看不见他胸前血液渗出的斑驳...

“林樱很快就会来找我,这?不关你?的事?...你?可以离开的。”

“他们既然会对?你?不利,那你?不如离开阿南寺,离开阿南寺,再?离开巍山...”

虞棠思考了一下,随即说出了自己?的办法。

青年?的脊背更僵了,目光空洞地盯着窗外...

离开?离开阿南寺...

刀子捅进他的心脏,刺耳的笑声,还有无尽的谩骂与嘲讽,最后是满目的赤色。

体温一点点的流失,林樱高高在上地讥笑着,讥笑着他的不自量力。

他不甘,不甘生来就被放养在深山古庙。

所有人都可以戏弄他,戏弄到他死。

胸腔内的血窟窿越来越大,鲜血逐渐转为乌黑...

在几近崩溃时?,抬眼间撞上了一双澄澈的眼瞳,虞棠蹲在他的身边,似乎是等待着他的回答。

她不能擅自替他作决定,一是因为他们两人连朋友都算不上,二是这?件事?她不宜过于干涉。

谢怀慈脸颊的苍白退却了些?,“我考虑一下。”

“那你?早点作决定。”

人家不愿意她也不能强逼不是,虞棠识时?务地退出了大殿。

刚要找一下阿南寺的大门在哪里就在走廊的转角处遇见了之前八卦的两个?游客。

那两人好奇地看着她,十分佩服又十分讥讽地说,“你?知道顾景是什么人吗?像你?这?样凑上前找事?的倒是少见。”

虞棠也不回避他们,“我管他是什么人。”

他们俩看傻子的眼神看她,“那你?就小心点了,小心什么时?候消失了都不知道...”

“你?管什么人不好,你?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