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正好, 是采藕的好时节。

这个?时节水温正好,藕也够鲜嫩...

许多采藕人都挽起裤脚下了水, 湖里一派干活的热闹劲儿。

与他们?被风雪和年岁磋磨的沧桑面孔相比,青年有些?鹤立鸡群之感。

即便一同踩在淤泥里, 也没有丝毫折损他浑身的出尘之意。

同样?是日头毒辣,落在旁人是汗如?雨下, 落在青年则颊添烟霞,似桃花瓣莞尔开。

明明干着寻常人的活计, 偏生一点都不损耗他的漂亮。

如?果说从前是冷清的玉美人,那么现?在则生动如?烟火下的桃李。

谢怀慈在湖里采藕,并没有留意到岸上站着一个?绯色裙子的姑娘...她是一直跟着他,到这儿来的。

她看见他同虞棠一起观潮...一起叠瓦子灯。

明知道毫无可能,她还是忍不住跟了上去。

千重樱揪了揪裙子,忍不住濡湿了眼睛。

顶了会儿火辣辣的太?阳,她颓废地坐在了草地上,看着远处湖景,心里边儿酸酸的,就跟含着个?酸杏一样?。

浑身上下,鼻涕泡儿都在发酸。

她好委屈啊!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事情?就到这个?地步了呢?

她和师兄自小青梅竹马,他们?一起放风筝,一起看萤火虫。

他会在她发烧时,守她大半夜,温柔地摸她的额头。

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说变就变呢?

越想越多,泪水糊满了脸颊,千重樱呜咽了一声,使劲擦干净眼泪,整理了一下精神,提着裙子跑向了湖里边儿的那个?人。

像是没料到会在这里看见她,谢怀慈怔了一下,但也只?是怔愣了一瞬而已,很快他又跟没看见她似的,继续忙手里的事。

千重樱笨拙地提着裙子,眨了下眼睛,像是要憋住眼泪一样?。

好半天,才?开口,“师兄,我好久没看见你了,这段时间...你好不好啊?”

谢怀慈连看都没看她,很冷淡地说,“你走吧,别耽误我做事。”

千重樱一下子睁大了水润的眼睛。

事情?早就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她知道...可是,她就是放不下,她忘不了和她一起捉萤火虫的少年,忘不了在她生病时...整夜整夜陪伴她的师兄。

说她自私也好,说她寻求温暖也罢。

“师兄,你不是很厌烦这些?俗务吗?为?什么...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呢?”

“你是怎样?的性格,我都知道,我太?了解你了,你绝对不会喜欢这些?的。”

千重樱信誓旦旦地说。

谢怀慈依旧垂着眼,“你了解我...不过是自以为?是罢了,请你离开这里。”

千重樱止住的眼泪,再也绷不住了,一下子哭得?眼睛都红了。

即便如?此,嘴里也小心翼翼地讨好着,“好,我不打扰你,你...你就当?我是个?普通人吧,普通人围观总不为?过吧。”

她抽泣了一下,苦笑着,“我只?是想看一下你...过得?好不好。”

谢怀慈将?藕扔进桶里,依旧神色淡淡,“如?你所见,我很好,你不必操心。”

没想到她那么不给面子,千重樱连哭都惊得?忘记了。

他不喜欢千重樱。

从前不喜欢,现?在也不喜欢。

这一点,谢怀慈很清楚。

青年连眼都没抬,冷冷道,“你该走了。”

千重樱当?即哽着嗓子。

谢怀慈皱了下眉,“每次看见你,虞棠就会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