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慈一瘸一拐地走在路上。

胸口的血洞好?了一大半,但任是如?此,情况也不容乐观。

覆盖胸腔的不过是一层浅薄的皮肉,还是初生的,皮膜很?薄,可以看见里?面的内脏。

特别是在冬日,寒风凛凛的,骨肉的缝隙,都仿佛冻结了一般。

走了许久,谢怀慈白了面孔。

为?了不过分引人主意,他?藏身在一户人的后院里?。

想来应该是安静的,可事实上,他?并不了解凡人,或者说?了解人。

每当夜幕降临,斥骂声,孩子的哭闹声,还有女人的嘶喊充斥着整个院落。

没有一刻停歇过。

听?了半晌的墙角,实在忍无可忍,翻墙而去。

胸腔疼得厉害,额角沁出了几珠汗,谢怀慈抿紧了唇,坐在一个角落里?。

就像是忽然?间坠入尘世一样,无措感顿生。

他?从前?似乎过于理想了,他?狼狈地想。

“你喜欢山上,还是山下呀?!”

念微扭过头,朝虞棠问?到。

“这个么...”

虞棠皱了皱眉,似乎很?难说?明。

见到难住她了,念微骄傲地挺起了胸脯,“哼!我就知道你想不明白,这还用说?吗?当然?是修道好?啊!可以成仙,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人间哪里?有修真界好?,凡人男女尚且不说?相同,女子便会嫁人,可修士不同,修士靠的是修为?。修为?上去了,一切就都好?说?...”

对啊!凡间更是...

她至少有的选了。

走了一天腿怪酸的,念微揉了揉膝盖,怨声载道的,“虞棠,要不...我们找地方坐坐。”

这一坐就是巷子外的石凳上。

刚开始还挺安静的,后来又是摔东西,又是哭闹,耳朵里?嗡嗡个不停。

虞棠拧眉,念微也无语。

“他?们...”

虞棠单手撑着下巴,“唉...”

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事,只不过不好?过问?。

任由他?闹去吧。

看了看天边,渐层似的金边,虞棠有些愣神。

似乎刚才闻见了信灵香的味道。

不是很?浓郁,但似有似无的,很?是真切,不像是错嗅。

可不应该啊...

他?那样的人,应该厌恶都来不及,虞棠如?是猜测。

在她心思万千的时候,一声咳嗽陡然?惊破了沉寂的思考。

像是只隔了一道墙,先是一阵沉默,后来是沉闷嘶哑的咳嗽,就像是一个常年缠绵病榻之人自咽喉内发出的声音。

猜测瞬间消逝,一个修士,怎么可能病了呢?

或许是疑心作?祟吧!

虞棠自嘲到。

虞棠的愣神,念微自然?也注意到了,旋即道,“他?们好?惨啊...”

之前?所听?,应该是男人打女人,后来是病重的咳嗽声,似乎哪一样都很?惨。

但惨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虞棠对视了一眼,不再评判。

喉咙里?就跟刀割一样,冷空气吸入胸腔内,火辣辣的,既像刀子,又像辣椒水。

总之难受到恶心,偏生他?只能压制着咳嗽声。

但咳嗽声并非压制得住的。

就像是喉咙壁有羽毛刮蹭一样,下一刻便迎来撕心裂肺的喘咳。

他?弯下了脊背,双手撑住膝盖,苍白的脸色因为?剧烈的呼吸泛起红晕,眼神似而涣散,时而清醒。

似乎克制得极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