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最后的结果不如人意,她也?不会怨天尤人的。
她有了选择,有了意识,已经算作很好的结局。
谢怀慈的视线从少女的身上落至炉火。
道歉的话语汇聚在咽喉间,但?为?了识趣,硬是按捺下了心?思。
他想...她定是不想听的。
他所能做的,尚且不算过界的,只有聆听者。
她说着过往,是他不知道的,也?不了解的。
她的世界里?,有念微,有其?他的人。
独独排除了他。
就像自虐一样,他一个字都没敢漏掉。
少女柔软的嗓音就像是刀子,一刀一刀地凌迟着他的血肉。
明明鲜血淋漓,却也?只能装作无事。
比起他所遭受的,虞棠的遭遇比这更甚。
酸涩漫过了绝望,一寸一寸地吞噬着他的心?神。
酸涩是昔年的追忆。
追忆那个他错过了的人。
湖心?小筑里?,他明明看见她以苦作乐的笑。
清水村时,她的脚明明也?是伤了的...
他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
她维护他时,他甚至满心?怀疑,怀疑是否世间存在这样的人。
比起这份偏爱来讲。
从一开始,她就在他心?底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讨厌虚伪的人,他以为?他落魄时...她会离开,他想,她的喜欢也?跟其?别人一样的浅薄。
遗憾的是,让他失望了,她回?来了,救了他。
虚伪成?真,就像是观念的崩塌,又或者他本?性的缘故,酿造了惨烈的结果。
就像是考验一样,他考验着她的心?。
可考验能换来真情吗?
只有到这一刻,他才懂了。
又或者说逐渐明白了,忐忑和心?酸的滋味。
他开始惶恐起来,惶恐自己的斑斑劣迹,害怕这样的自己...不配再与虞棠站在一起。
他明白得太迟了,苦果早就酿造,再没有了挽回?的机会。
迟来的追悔,自取其?辱也?就罢了。
还会换来...她的不高兴。
谢怀慈拨弄着炭火,再没有插话的打算。
灯光摇曳,纤长的睫毛掩去?了层层颓然...
嘴里?嚼着橘子瓣,酸得她牙疼。
虞棠揉了揉腮帮子。
那么和谐地和两个当事人坐在同一个屋子里?,任是她如何心?大,也?难免有些?不安。
尽管暗示了很多遍坚强、镇静,但?随机瞥见他俩,那些?努力还是化作了徒劳。
捏着橘子瓣,虞棠有些?神不守舍的。
嘴里?说着旧事已忘,相互不计较了。
实际上,她还是无法释怀...
说不出是恨,还是别的什么...
神思恍惚的,火苗一下子窜上了裙角,虞棠惊了一下,下意识伸手去?拍。
然而还来及碰到火苗,就被谢怀慈抓住了手腕。
术法之下,裙子干干净净的了。
暖橘色的火光映照在青年冷如初雪的眉眼间,一如春夜雾霜骤化。
那双浅茶色的眸子倒映着少女惊讶的面孔。
不言之中,像是玉像蕴灵,说不出的灵动?清秀。
惊艳之感在想起什么时全然退却,只剩下小心?和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