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不在乎,可以诋毁,可以敌视,甚至是践踏。

告白时少女害羞的脸和临死前哭红的眼重叠起来,他不堪忍受。

从头到尾,他根本?就不配是她心?目中喜欢的那个人。

他可以为?了所谓的尊严,将仇恨清醒地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卑鄙到无耻。

谢怀慈垂下了眼,连残留在虞棠那边的余光都收回?了。

他明明知道她喜欢他,偏要看着她沦陷,看着她能为?他做到怎样的地步。

抛却尚算可以的皮囊,他确实配不上她。

他是喜欢过千重樱的,哪怕这份喜欢是被控制的。

如果...如果没有虞棠,或许就没有后来的事。

她对他而言太特殊了。

无论是救命之恩,还是维护的偏爱,都使虞棠在他的心?中占据了不可取代?的位置。

那远远不是喜欢所能比拟的。

包含了喜欢,而又超过了喜欢。

往炉子里?添了几?块炭,谢怀慈的目光投向门外。

虞棠在屋子里?聊了会儿天,一看见谢怀慈,心?下不适,就端着碗坐到了门槛上。

有一口没一口地嚼着饺子,莫名的有些?没有滋味。

其?实刚才挂灯笼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投往她那边的目光。

惊讶的同时,还有些?担忧。

即便逃开了所有人,那抹目光还是若有若无地停留在她身上。

或许是固执的。

她始终认为?只有谢怀慈和千重樱和好了,圆满了,她才能活下去?。

也?许不走追妻那套,她作为?路人的存活率会提升。

她厌恶自己所谓的“情深”,像个傻子一样飞蛾扑火。

或许她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的心?动?,但?在不可控力的操控下,那点微末的心?动?也?化为?了巨大的恐惧。

她属实是喜欢不起来了。

厌烦和忧虑叠加,索性她不再想了,将碗筷放在一旁,长呼吸了几?口冷空气。

好半天,才缓和下来。

冷静了下,虞棠捧着脸,看着天边柳絮似的雪。

捏了捏雪粒,又哈了口气,搓了搓掌心?。

直到鼻子冻得通红,连同那些?繁复的情绪一同冻结,才端起碗回?屋。

可陡然间撞见那双茶色的眼瞳,还是冷不丁地抖了一下。

从前,她是喜欢那双眼睛的,很漂亮,是很稀罕的颜色。

可是...那也?是她看过的最冷漠的一双眼睛。

使她至死都记得。

哪怕她力竭掩饰。

但?从微微皱起的眉头和肢体上的警戒动?作,谢怀慈也?大致读懂了对面的人真实想法。

如果说白日里?的笑,他可以说她原谅了他。

可现在呢?拘谨的,害怕的眼神。

谢怀慈捏紧了炭炉的小扇,想要解释,或者安慰什么。

但?一想到自己是痛苦的根源,那些?安慰的话语就尤为?可笑,颤了下眼睫,只艰难挤出了几?个字,“你没事吧?”

迟钝了好久,虞棠才将视线挪过来,摇了摇头,一个字也?没有说。

越发是这样的平静,给?了他一种巨大的惊慌感。

谢怀慈指节攥得泛白,像是无力抓住什么...

最终,绝望归于平静。

比起鲜活地指责他,他更害怕沉默的拒绝。

就像现在这样,一个问候就好像莫大的罪过。

莫名的,他想起了夏清衍,如果是夏清衍,她是不是就会坦率地说出自己心?中的烦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