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小就这样怕冷?”

“幼时尚可。”说起这个,沈渐愉语气总算是有了些变化,似柔软了些。

“听祖母说,臣女刚到一岁,便跟随祖父祖母一起去江南生活,祖父祖母惦念臣女自小体弱,便让人特地在江南的宅院里,给臣女修了比京城还要往北的,北金那边的火墙火炕,臣女被娇惯惯了,所以这会才会不习惯。”

说起老侯爷与老夫人,她眉眼格外柔和。

“祖父祖母,很疼臣女。”

在沈渐愉眼里,这些定都是段祁知道的,所以没有什么好隐瞒。

再加上脸儿又烫了些,人也晕乎乎的,喝了段祁给的热水,难免不设防,怀念之下竟将这些一口气都说了出来。

她抱着那被子,又有些冷,人也恍惚起来,声音落寞中带了些哭腔。

“只不过,祖父没了之后,臣女就回来了。”

祖母身子不好,她不想让祖母操心。

也没有祖父为她做主。

她被丢到乱军窝里,辗转多日,甚至还睡在冰冷的雪泥里。

不然也不会一回来就病了。

就算从前怕冷,也不至于如此羸弱。

沈渐愉悲从中来,死死咬住下唇,无声流泪。

可即便如此,她轻吸鼻子的声音还是没能瞒过段祁。

她哭了?

他下意识伸手,想要将面前的床帐打开。

上一世二人携手数十年,也不曾见她哭过,怎这一世刚刚认识,她便在他面前流了泪。

可手掌触及床帐的时候,段祁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骤然一冷,又将手给收了回来。

“在江南,难道就只有你祖父母疼你,那别人呢?”

沈渐愉不语。

她怕自己一出声,就能让段祁听出来哭腔。

她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在哭。

听着里面没动静,段祁越发不悦,声音有些以势压人的意思。

“沈渐愉?”

他生气了。

沈渐愉终究惧怕皇权,压抑着腔调:“回陛下,就只有祖父母。”

“在江南,父母兄长也常写书信,可没见过。”

“我交好之人,也都已嫁人了。”

即便声音已低的不能再低,可还是不小心发出小小的抽泣声。

似是委屈到了极点。

段祁猛然一愣,忽而有些后悔对她的逼问。

他这几日也听承霖说了侯府的情况,她似乎不仅不受宠,还经常被欺负。

今日他又这般逼问她。

段祁面色阴沉了许多,比这浓郁的黑夜好不到哪儿去。

他便坐在沈渐愉床头对面的凳子上,等她哭声渐渐停下,才从怀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玉佩,以内力注入,旋即从床帐边缘伸进一只手去。

沈渐愉本已昏昏欲睡,突然见他过来,吓了一跳。

“拿着。”

“这是何物?”

“暖玉。”

沈渐愉还没到烧傻的程度,自是明白这等玉佩的贵重。

“臣女无功不受禄,我……”

“算是借给你的,等你病好了,亲手还给朕。”

那只骨骼分明的大手突然张开,暖玉轻轻落在了她被子上,不发出一点动静。

沈渐愉惊讶,将那东西捡起来,正想抬头同段祁说些什么,却惊讶的发现床头影子已经不见了。

他走了?

他今日过来,难道只为给自己倒一杯水,或者递一块玉佩?

况且,玉佩这样小,即便是暖玉,又能暖她多少地方?

沈渐愉将杯子放在床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