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话还好,一出声就点燃了沈构这个炸药桶。

“沈渐愉,你看看沁沁,她只比你大一个时辰却比你懂事多了,你看看你那个尖酸刻薄的嘴脸,哪有沈家女儿的半分模样!”

“三哥哥!”

沈沁仍大声劝着,“妹妹心中有气发出来就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沈构怒不可遏,“不管怎么说,她是侯府的女儿,就算为侯府把命搭上也是应该的,她若有你半分懂事,也不应该在这种事上责怪侯府!”

“更何况,她这么久才回来,在乱军窝里这些天,谁知道是不是破罐子破摔,用了什么办法让人将她带回来的。”

“阿构!”

他越说越过,沈文恒大声呵斥一句:“你不要再说了!”

“为何不说,她一个不干净的......”

“不干净什么?”

沈渐愉声音冷锐:“我不干净?”

不等她出声,沈文恒忙道:“他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气头上说气话,愉儿你向来懂事,别同你三哥哥计较。”

他呵斥沈构:“你以三哥身份自居,却反复污愉儿清名,生怕外人不知愉儿这段时间的经历吗!”

沈构怒火一顿,蓦地有些心虚。

是啊,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挡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沈渐愉不高兴不说,侯府也更丢人了。

沈家父母也默不作声。

沈渐愉目光撇过这相亲相爱的一家子,冷冷一笑。

他们口口声声说回来就好,心里却时刻记着她在外三个月,根本不问她的经历,就认定她被玷污了!

真是可笑。

沈渐愉面无表情的从他们中间穿过。

从前她还按父母要求端庄孝顺,将名声看的比命还重,如今既已决定不做侯府的人,从前种种都要抛弃!

初春的寒冷比起冬日并不逊色,即便暖阳高照,沈渐愉仍被冷的浑身发抖,只想要快点见到祖母。

这时,沈沁亲昵的迎了上去。

沈渐愉的狼狈污秽,她却精致华贵。

她一把拉住沈渐愉的胳膊,“愉儿,都怪我不好,是我跑的太慢了,这才连累了你,你丢的这段时间里,全家人都很着急。”

沈渐愉挣脱沈沁平静道:“大姑娘何苦感觉抱歉,是我拖了后腿,同你没有关系。”

她还要感谢侯府的当头一棒,将她从虚假的温情中打醒。

“愉儿……”

沈沁泫然欲泣,摇摇欲坠:“我知道,你感觉是我抢了你的位置,所以一直不喜欢我,平日里我也对你尽量忍让,可这次的事,确实不是我有心,求愉儿不要再生我的气了。”

她说着,突然身子一软就冲沈渐愉跪了下去,一下一下的磕头。

“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应该出现在沈家,是我不应该抢了愉儿的爹娘兄长,我给你跪下,只要愉儿能原谅我,让我干什么都行……”

沈适州一把拉起沈沁,指着沈渐愉的鼻子怒斥:“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逼得你姐姐丢了性命才行吗?”

聂岚也红着眼:“愉儿,你太咄咄逼人了,京城哪家女娘像你这样强硬的。”

沈文恒更是气的牙齿打颤。

沈构怒斥她:“快给沁沁道歉!”

所有人都怒视沈渐愉,可沈渐愉却一直将目光放在沈沁身上。

她身形娇小,窝在沈适州怀里,小鸟依人毫无违和。

她哭起来是极美的,梨花带雨,让全家谁也见不得她流泪。

正是如此,只要二人单独相处之后,她略瘪瘪嘴,或红着眼眶,欲言又止的看她一眼,即便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是沈渐愉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