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今日先不见。”
观主大概也猜到几人一路颠簸,这会儿应该累了,饿了。
便让人上了玉清观的斋饭之后才下去。
玉清观就在半山腰一处平坦之地,整个占地面积并不算小。
除了前面供奉香火的地方,后面就是工人寄居的房屋。
房子周围有几棵桃树,如今上面已经长了巴掌大小,还有些青色的桃子。
见沈渐愉一直盯着那桃子,老夫人笑着道:“若是此刻在江南,只怕这桃子早已经成熟了,这等生熟的桃子用来做腌桃正好,从前夏天,你祖父最爱吃。”
自然,也是沈渐愉爱吃的。
沈渐愉心不在焉的答应了一句。
老夫人叹气,看出孙女的心思,便先回去休息了。
归根结底,这孩子心中还是有一丝渴望。
只不过老夫人这边,已经被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气到过太多次。
所以也不愿意在他们母女或父女关系之中,再过多开口。
这孩子,或许是因为赵明云母女的缘故,头脑一热便来到了玉清观,可真正要面对聂岚的时候,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场。
十数年的勤奋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修补,更何况一直到聂岚到玉清观之前,也没有真心想要与女儿修复的意思。
老夫人越想越觉得心疼沈渐愉,干脆一言不发的回到了自己的房屋之中。
然而沈渐愉心中有事便也没有去陪祖母。
一直等到第二天,她才被外面朗朗的读书声吵醒。
未等洗漱便穿上衣服出门看了一眼,然后便见到一个小屋子之中,十几个总角之年的孩童,
正拿着书本摇头晃脑的读书,而顶上站着个束起头发的女夫子。
那女夫子四十多岁的模样,不过是一个来月没有保养,就苍老了许多,不过精神看起来很是不错。
除了聂岚,还能是谁。
孩子们读的起劲之时,外头突然传来哭声,聂岚立刻放下书本,转身去看,声音十分柔和。
“怎么了?不是说出去更衣,为何突然哭了?”
“洗手的时候把衣服给弄湿了,现在穿着好不舒服。”
聂岚文言笑的格外温和,在那孩子鼻子上刮了一下。
“这么大的孩子了,怎么弄湿了衣服还哭,来,夫子带你去换一身。”
然后便拉着那孩子的手去了学堂后头的屋子。
不消片刻,那孩子便与她携手而出,泪花还没干,便笑嘻嘻的双手拉着聂岚的胳膊。
“夫子对我可真好,我喜欢夫子。”
“若是喜欢夫子,那就好好读书报答夫子吧,将来考个女状元也给夫子长长脸,好不好?”
“好!”
小孩子答应的干脆。
聂岚直接将人抱起来,颠了又颠到学堂门口之后才把人给放下来。
沈渐愉站在暗处一直默默的观察着这一切。
观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垂眸低声道。
“这次姑娘来到玉清冠似乎是想找到从前某些事的答案,可贫道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沈渐愉缓缓后退了几步,到了一个确定他们看不到自己的角落之中才看向观主:“您但说无妨。”
“往事暗沉不可追,即便以为一些关系是能够修复的,可到最后还是会因那些隔阂而变得更加恶劣。”
“姑娘,您可知道刚才聂施主带进去的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沈渐愉静静地看着观主。
观主长叹一口气:“叫做小鱼儿,是两年前刚在山脚下捡到的女婴,一直在观里养着,也没有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