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渐愉肩膀上那双手的力气越来越轻,她整个心思都在那张纸上,也并未注意到,待到写完之后,轻轻吹干上面的墨迹转头递给段祁。

段祁只看了一眼,便提了提她的指尖:“起来吧。”

沈渐愉赶紧让位置,见段祁似乎也想拿笔立刻颇有眼力的过去帮着磨墨。

然后便见到面前的男人,将自己写在纸上的东西又抄了一份,最后将她那张好看的行楷,放在一边的桌角上。

“这份是愉儿第一次为朕分忧解难的证据,日后要一直留着。”

沈渐愉听见这话头皮有些僵硬。

“还是陛下引导的好,若是没有陛下,妾身无论如何也不会理解朝政。”

她笑了笑,爪子慢慢的冲那张纸过去:“留着也没有什么用,莫不如早些处置了吧,免得让有心之人看到,说臣妾干政。”

别到时候又要将她拉出去处死,或者脱发修行。

那样的惊险一次两次就够了,次数多了谁也受不了。

段祁本来不同意,可见到她脸上似乎有些心有余悸,便也明白了她的想法。

他点点头,抽出来一本从宫中带过来的书,然后将这张纸叠了叠,塞进书里夹着。

“这般便可,朕一个人收着,不会让任何人看到。”

沈渐愉虽然还有点心惊胆战的,可一见到段祁愿意哄着自己便也点头答应了。

只不过……

干政这种事,提起来仿佛也确实有些意思。

只可惜从古至今,女子不得上朝堂,除了前朝李后之外,便再没人可以与男人比肩。

沈渐愉想到此处,有些落寞。

生儿育女乃是女子职责,分明此乃人群繁衍最大的事,可为何女子却始终要矮男子一头。

段祁此刻正全神贯注的看着那张纸,并没发觉面前之人情绪有什么不对劲。

良久之后道:“你先回去歇着,朕要见几个大臣。”

沈渐愉答应一声便准备离开。

可刚走到门口之时,身后之人像是突然后悔,又忙叫住了她:“等等。”

“陛下还有什么其他吩咐吗?”

“这主意是你想出来的,让你回去未免有些太不公平,你去屏风后面坐着,拿着纸笔,听到什么就记下来什么。”

张德海这会儿刚让人将书信寄出去,一进门就听见皇上在说这话,瞬间便瞪大了眼睛。

他没听错吧,皇上前两天还在和太后吵架,说后宫不得干政。

怎么今日竟然就让婕妤娘娘躲在屏风后头?

还要记笔记?

他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在地上。

段祁头都没抬:“若是有意见便自己滚出去。”

“不敢不敢。”

张德海胆战心惊,忙道:“奴才这就亲自去为婕妤娘娘准备纸笔。”

沈渐愉虽然也有些不敢相信,可随着张德海坐在屏风后头,看着那厚厚一摞宣纸,没过多久又听见屏风外面传来了臣子进谏的声音,便也找出几分真切。

他……

竟然不是一时兴起,所以才让自己出主意,而是当真生了想要培养她的心思。

沈渐愉垂眸,毛笔上的墨汁晕染一滴,掉落在宣纸上。

不过犹豫片刻,便立刻笔走游龙。

既然有机会,那便学习李后,做第二个能被写上帝王本纪的女子。

……

司前想不明白,为何之前太后回京城都是秘密进行,可自己今日刚同妹妹聊过天之后,便被允许去京城见一眼姑母。

他并未多想什么,得了小松子的信,便想要去找段祁。

小松子却道:“陛下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