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凑近看去才能发觉她双目紧闭紧,皱着眉头睡得格外不安稳。

脸色与嘴唇也苍白的厉害。

姜太医与屋子里的宫人,见到段祁过来,立刻就要行礼。

段祁却只阔步到了沈渐愉身侧,生怕会吵醒了她,只抬了抬手示意众人不必出声。

姜太医是老资历的太医,知道陛下这意思就当真不必客气,将手指搭在沈渐愉脉搏上,仔仔细细的感受起来。

良久,才将帕子收起来,拿了纸笔刷刷的写了一阵,交给飞燕。

段祁摸了摸沈渐愉的手心,冰凉,但是出汗。

而且好像很紧张一样,浑身上下紧绷绷的。

姜太医抬眸看了段祁一眼。

段祁会意,跟着姜太医到了外间:“怎么回事?”

“是马钱子中毒。”

马钱子?

姜太医解释道:“马钱子是太医院经常用的一种药材,常用来解风湿痛或活血化瘀,只是每次入药的时候需要无比谨慎,若使用不当就会导致中毒迹象。”

“娘娘应该是下午就中毒了,只不过因为毒性微弱的缘故,直到吃饭之前才发作,而也因已经吐过,所以如今没有方才那般严重,只需要按照微尘的药方来给娘娘熬药喝下即可。”

“多久能好?是否会留下后遗症?”

姜太医摇摇头:“用药之后应该明天早上就能醒过来,那下药之人应该是第一次,所以没掌握好剂量,也幸亏下的较少,否则只怕……”

凭借着珍婕妤的受宠程度,姜太医还当真,不敢继续往下说下去。

毕竟谁都知道是珍婕妤入宫之后,陛下的脾气才比从前好了许多,若她再有个三长两短,那陛下恐怕还没等到通州行宫,就要大开杀戒了。

姜太医想着,擦了把汗。

段祁道:“知道了,今天晚上你就在外间的贵妃榻上睡觉,若有什么,朕再叫你。”

“是。”

姜太医答应一声,又从自己的药箱里面拿出来一整套银针,给沈渐愉针灸。

不出一会儿沈渐愉便睁开眼睛,旋即又有些呕吐的症状。

苏姑姑忙端来痰盂,请段祁出去。

段祁却并未动弹,反而是端着一杯清茶帮着沈渐愉顺后背,等到她吐完之后忙将清茶拿上去给她漱口。

“皇上,怎么在这?”

沈渐愉混混沌沌,还有些头疼。

段祁不自觉的柔和了声音,那手还在她后背上轻轻拍着。

“这会儿醒了,可感觉好些了。”

沈渐愉摇摇头,不知怎么忽然便感觉有些委屈,声音都有点哽咽了。

“还是觉得头疼,恶心。”

“一会儿姜太医的药熬好喝了就好了。”

段祁给她擦眼泪,甚至亲手扶着她躺了下去:“听话,这会儿躺着睡一会儿,等药熬好了之后,朕叫你起来喝药,可好?”

沈渐愉却摇摇头。

也不知道是因为病壮怂人胆还是怎么,寻常不敢做的事,在今日竟然无比寻常。

她直接拉住了段祁的一根手指:“方才臣妾呕吐那般肮脏,陛下都没有嫌弃,臣妾谢谢陛下。”

她感觉泪水流到了枕头里,胃里仍然有那种翻腾的感觉,而且声音低微,可此刻就是很想说话。

“从小到大,臣妾生病了之后,就只有祖父祖母这般照顾过,等回到京城之后再生病,便也只有祖母一个人陪着,家中父母兄长无一人在意。”

“如今,妾身身边,也算是多了一个在意妾身的人了。”

说着,眼泪掉的就越发厉害。

段祁叹了口气。

这也是个小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