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子里头,还有冰鉴。

见到沈渐愉与老夫人过来,那两个丫鬟立刻便去地窖取冰。

从前的破地板也换成了新木头,顶上刷了一层黑亮的桐油,还有些好闻的香气没散出去。

打开门窗前后通风,屋子里也安了地龙和小炕,不用担心冬日会冷。

和从前他住的那个院子有六七分相似,只不过要更加精致一些。

想起来从前开春时这屋子还冷的像冰窖,身后跟着的飞燕冷哼一声,低声同落鸽道。

“你若是有本事了,莫说外人,就连父母都要高看你一眼。”

“行了,你小点声,老夫人还在这呢。”

落鸽轻声提醒了一句。

飞燕撇撇嘴,没多说,可那表情明显还心有不满。

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即便家中闹得再厉害,也不至于不知道沈渐愉回来的消息。

第一个来雅苑的就是沈文恒。

沈渐愉坐在小客厅,头发半披散在肩膀下面,穿的是寻常的一套橘黄色家居衣裳。

她打了个哈欠,明显刚刚睡醒。

“今日回来怎么没有提前说一声,我们也好出去接你。”

想到父母争吵的缘故,沈文恒头疼的厉害,尤其如今再见到自己这个亲妹妹,心中更加多了几分从前的愧疚。

“侯府闹成这样,怎么还有空去接我,再说我回来又不是为了看你们闹,我是为了陪祖母的。”

沈渐愉揉了揉额头。

沈文恒叹气:“从前她欺负了你那么多年,大哥一直都没有察觉,今日过来大哥是想要给你赔礼道个歉。”

他说着,便起身冲着沈渐愉作了个揖。

却不想,沈渐愉无动于衷。

沈文恒眉心微微动了动:“大哥已经知道错了,你能原谅大哥吗?”

“如果只是为了说这件事的话,如今你说完可以离开了。”

“祖母如今正在我卧房之中休息,你莫要打扰到祖母的清净。”

听见这话的沈文恒心里一颤,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渐愉。

他都已经道歉了,妹妹怎么还是没有想要原谅他的意思?

沈渐愉看了一眼飞燕,挥挥手。

飞燕落鸽立刻上前,便想要将人给请走。

沈文恒面上神色有些不太好看,并未起身。

“咱们终究是一家人,日后前朝后宫还要相互仰仗,愉儿,大哥是真心知道错了的,你……”

“相互仰仗?”

沈渐愉闻言轻笑一声:“你不能因为自己升了官,这次有机会去西南就忘了自己究竟几斤几两,若不是因为我在后宫,是陛下的宠妃,你觉得你有机会和我说这句话吗?”

沈文恒立刻脸涨得通红。

“你什么意思?”

“前朝传出来的风言风语不少,后宫并非一句话都听不到,更何况给你升官之前陛下还曾同我商量过,并非我在后宫便一叶障目,不知你究竟为何成了五品。”

沈渐愉轻笑一声:“你能够往上走,不是因为你能成为我的仰仗,而是因为我是你的仰仗,所以你才能够比同龄人升的要快。”

这话说的尖锐刺耳,却又直白。

即便沈文恒不愿意承认,可事实也的确如此,就连他自己也明白,究竟为何去西南的机会能够轮到自己。

不得不说,愉儿的受宠程度,的确比他想象之中的要更高。

他咬了咬牙,心说自己并非是没有能力,只不过还太年轻,所以需要走些捷径。

刚开始虽然也不愿接受这捷径,可去了一趟西南,看到那些人毕恭毕敬的态度才明白,有时候出身也是一种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