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琛抬起头,与那座上男人的目光直直相撞,谁都不肯避让,又强调了一遍:“还请宁皇速速收回圣旨!”

真是头回听说圣旨还能收回来的,面对这明显挑衅的言语,宁天麟宽袖中的手指捏得暗暗泛白,只是眼下他心中的不安远大于与言琛一争高下,他实在没忍住问道:“这是她的意思?”

莫非她已决定同言琛回西川,不愿做他的皇后,便叫言琛代为拒绝吗?

“无论是不是她的意思,你这般逼迫她,都为人所不耻。”言琛模棱两可地回答。

绷紧的弦被人猛地弹拨,宁天麟怒喝:“朕没有逼迫她!这是她与朕的约定!”

“约定?既是约定,她若愿意,自会履约,你又何需用这种东西向她施压!今日是圣旨,明日又是什麽?倘若她当真不愿,你难道还要将她绑进宫来不成!”

言琛同样是满腹怒气,眯起眼对宁天麟冷嗤一声:“我看你分明就是怕!怕她拒绝怕她反悔,你便打算强行将她锁在你身边!如此不顾念她的心意,你对她的感情根本就不是爱,而是想满足你自私的独占欲罢了!”言琛将那道圣旨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黄卷在地上滚动着展开,整座大殿的空气都冷凝了。

他摔得不仅仅是圣旨,亦是这位宁朝新皇的脸面。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挑衅了,而是赤裸裸地挑战皇权。

震动的琴弦回归平静,宁天麟冷笑:“看来西川王是不愿与我朝结好了。”

一声令下,在内官匆忙拾起地上的圣旨时,数十禁卫军已迅速入殿。

言琛瞧了一眼这阵仗,勾唇反讥:“宁皇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此前他们能够并肩作战,并不代表着今后能永遠和平下去,西川是从宁朝版图中分离出去的一块肥肉,宁天麟若想平定天下,或早或晚都会盯上西川,反目是迟早的事。

“住手!”

在那两人剑拔弩张之时,一道急切的女声在殿外响起。

这与梦中似曾相识的一幕,令匆忙赶到的言清漓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出声后,方意识到自己十分僭越,她没有与言琛对视,赶紧平复气息入殿向宁天麟行了个万福。

“阿漓有话想与陛下单独说,请陛下让人都退下吧,勿要为难阿漓兄长。”

所有禁卫军都是从越州军中筛选出来的精锐,后面跟进来的吉福是拎得清的,见到这场面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就算哪日真要与西川开战,那也断断不是眼下,他急忙向今日当值的禁卫军长使了个眼色,殿内的禁军们便收了武器,立在原地听候皇命。

宁天麟的目光打从这名女子出现后便一直黏在了她身上,凌厉阴狠的眼神不知不觉就柔和了几分,心头那股火气也因她的现身莫名就消解了一半。

见她始终埋头保持着行礼之姿,他心中又颇为发堵,命禁军都退下后,瞥了言琛一眼,对她说道:“阿漓,你随我来。”

言琛攥住了言清漓的手腕,她转过头,对那人投去一个安抚的目光,也来不及多说什么,便抽出手,跟着宁天麟过去了。

一路到了后殿,这里是皇帝临朝前歇憩的地方,所有宫人都退了出去,殿内唯有他们二人,可不知为何,无论是在战场还是情场都已“身经百战”的男人,此刻竟若那情窦初开的少年郎一般,见到心上人时,居然在心中微微打起了鼓,控制不住地有些紧张,为免被她瞧出来,宁天麟背朝着她,负手立于书案前。

言清漓知道他在等着她的话,可看着那道修竹般的高大背影,她又不知要如何开口。

许是等了片刻也没等到她说话,他便先问了:“你在怪我吗?”

他们分别了那么久,他担心她那么久,难得重逢了,天知道他有多想日日与她呆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