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手持连弩的士兵可以以一敌十,那绵绵细流般的补给又怎能抵挡得住敵军如洪水猛兽般的攻势。
当听到五座城池几乎是同时被围攻的消息后,朝堂上就已经有人开始唱衰,又因听说裴凌已经归降于麟王,宣德帝毫不留情面地痛斥了裴氏父子。裴伯晟跪伏在地,称要亲自去将那不肖子孙擒回,裴澈念其父年老且多年不曾征战,也主动请缨。
相比于裴澈,宣德帝私心里还是更为信任裴侯,再者,裴伯晟身为裴凌的祖父,孙子还敢打殺了爷爷不成?
结果裴伯晟这匹老马前脚出征不过两日,后脚就传回由言琛率领的一股西川军已将立水城给突破了。紧接着,又是麟王所率的一路军打进了宛城,不仅如此,另一边的盛璋还碰巧遇上了朝廷一支输送连弩的队伍,缴获了不少兵器。
这一日的朝上,宣德帝面容沉沉。
敌人以迅疾之速,接连破了两城,众人都心知肚明,余下的三座想来也抵受不了太久,百官束手无策,那早年被先帝打过几板子后便一直病恹恹没上过几次朝的张阁老,也已没了当年那股犟劲儿,被皇帝问及其有何建议时,那小老儿叹了又叹,然后颤颤巍巍地走出来,称老臣无能,随后将官帽一摘,叩首在地辞官。
有他起头,后面又有几个言官跟随效仿,不过也有人提议迁都,古来至今历朝历代也有不少迁都的例子,只可惜这个建议被宣德帝严词拒绝了,并斥了那提议之人。
这股临危不惧的气势维护住了他身为帝王的尊严,可下朝后,他却驱走了所有宫人,独自一人呆坐在空荡荡的大殿之中,坐在那把华丽的雕金龙椅上近两个时辰之久。
闻讯找来的苏太后与苏国舅都火烧眉毛了。
“陛下,你怎么还在这里!”
苏韶焦急之下连君臣之礼都忘记行了,指着大殿外道:“再过几日怕是连盛京也守不住了,还是快些走吧,留得青山在,怎愁没柴烧!”
“舅舅带着太后与皇子们走吧,朕不会走的。”宁天弘平静回绝,目光随后落在掌下盘着金龙的扶手上。
这得之不易的皇位他才只坐了一年,就算只剩最后一口气,他也不能将这座建朝至今的皇都白白拱手让给那些反乱之人!大不了就同这座皇宫一同化为灰烬!他宁天麟想做皇帝,那便在废墟焦土之上登基吧!
苏韶又苦口婆心地劝说了几句,可宁天弘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你们速速走吧!朕就算败,也会在这里守到最后!”
苏太后最了解他,这是打死也不肯做丧家犬,便温声劝道:“弘儿,万莫灰心,你还没有败!你想想你手中的兵器,有这样的东西在手你还怕不能东山再起吗?你需要的是时间,听母后一言,先离京暂避,等养精蓄锐后,再来夺回皇城!”
知子莫若母,苏太后这番话准确地激起了宁天弘的几分不甘心,见他眸光微闪,苏太后又赶紧说自己已派人往济北送了信,那济北太守是苏家培植之人,全然可信,并且已做好了恭迎圣驾的准备。
在苏太后与苏国舅的轮番苦劝下,宁天弘终于动摇。
与此同时,大殿金门外的一角,覆着面具的胡装女子抿起嘴角,悄无声息地转身走开。
次日,被皇帝闲置许久的大将军裴澈突然接到了指令皇帝命他立即动身,去增援其父裴伯晟,叫务必拿下裴凌,断了麟王的补给。
将不信任的人支走,由此可见,宁天弘是坐不住了,想跑。
事情发展到现在,都还在他与麟王的预料之中,裴澈快马加鞭地赶往城外神锋营,将铁衣给揪了出来,问麟王的人如今到了何处。
铁衣想了想,回道:“已经出发了,应当……最多两日?”
不行,等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