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陛下偏偏不提拔他,反而是从外面派来个总领军,虽说只是为了应对此次的西川变乱,但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憋屈。
至于田大荣那里,他与李克义都是从军数十年才爬到今日的位置,而那小小年纪的裴凌,资历尚浅,参军不足三载,就已是虎贲郎将?
并且他年初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便带着自己的人跑去他凉州地界平乱,行事如此张狂,简直未将他这个凉州总兵放在眼里,偏他擒了些山匪蟊贼,陛下还多赞其有功。
田大荣表面虽也认同裴凌,心里却实在不服,认为裴凌有勇无谋,靠的都是家世与运气。
是以,这三人同守一处熙河口,意见总有分歧。
更确切地说,是田大荣与裴凌有分歧,李克义先做看客,待争议不休时再站在田大荣这边,毕竟最后有权做决定的仍是这位凉州总兵。
西川军的勇猛举世皆知,宣德帝也并未指望着熙河口一役中能全歼西川军,他此次的目的是为防,拖慢言琛的脚步即可。为此,李克义早就在西川往来熙河口的必经之路上连设了数道关卡。
田大荣却坚称此举不够,还要亲自下场。
比起拖延,他更想要一举击杀言琛。
言琛的伐帝檄文中重点提及了嘉庆关,当初慕晚意向凉州求援,他以自顾不暇为由给拒绝了,为此田大荣有些心虚,料那冷面杀神定是将他这笔账给记下了,眼下他只率一万军先遣,若不赶紧趁机将此人除去,日后难免要留下祸患。
江畔古道上,左侧丛林幽静,右侧水面雾霭茫茫。
汗血宝马上的男子战甲染血,用布条缠握在手中的冷月剑剑锋微转,时刻保持着警惕之姿。bzm
这已是言琛踏入熙河口地界的第四日了,那李克义应是钻研过奇门之术,惯会利用风水地形布阵,这几日他遇到的伏击多不胜数,闯关一样,倘若此次只有他自己,怕是当真要被困上一阵子了,好在最后均化险为夷。
前方看似又陷阱重重,踏云感受到危机在原地踢踏,言琛微眯起眼眸注视前方,继而又看向白雾朦胧的江面,片刻后,他又转头看向身旁同样骑在一匹赤黑骏马上的道衣青年。
冬日里,那青年只着单薄的道袍,背负一把木剑,侧颜看去,那五官清秀流畅,气质空灵,额侧飘落的两缕碎发更是显其俊逸,那双看向前方的澄澈双目,也并未因着这几日的厮杀而沾染到分毫煞气。
星连先是观察四周片刻,而后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云,最后他朝言琛点点头,整个人从马背上弹起,再悄无声息地落到前方不远处的一棵高大的树上。
微风飒飒,他墨色的道袍若隐身于浓密的枝丫间,他一直闭目感受着风儿流动的方向,言琛也不急,命全部人都静静在原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