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尚残存着几分浅淡的酒气,那俊朗的五官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为立体了,他裸露的胸肌与大臂上也遍布着她用指甲勾划出来的痕迹。
言清漓微微蹙眉,没想到自己将他抓成了这样。
她原以为他醉了酒,很快就会疲乏得睡过去,可四场情事过后,这男人仍然意犹未尽,后是见她劳累不支几欲昏厥,他才将她拥在怀里安静地抱着。
言清漓是强撑着没让自己睡得太熟。
她屏住呼吸,极为缓慢地将裴澈搭在她腰上的手给轻轻拎了下去,想来是昨夜确实酒醉,又连着做了几回,此刻的他依然呼吸平穩。
言清漓不放心,又定睛观察了他片刻,确实不见他醒来的迹象后,这才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脚一沾地便腿软地险些栽倒,好不容易穩住身,穴儿里积存的精液又顺着大腿根滑流下来。
她无暇去擦,弯腰在那扔了一地的凌乱衣裳中找到了裴澈那条蹀躞带。
端在手里仔细检查,果真在其中一个挂囊中发现了一把袖珍匕首,是用来切割东西用的,想来是裴澈的身份摆在那里,又得皇帝信重,进宫时无人敢搜他的身,这才叫他给带了进来。
言清漓耐下心中激动,缓缓抽出匕首。
匕刃锋利,泛幽幽冷光。
在拿到这东西的那刻起,她的心脏就开始越来越激烈地砰砰狂跳。
她冷冷地朝床上那个熟睡的男人看过去,努力平复住紧张的情绪,直待心跳渐渐平缓后,才赤着脚,悄无声息地走过去。
这次她很小心,没有惊醒到他,她立在床边,目光落在裴澈的脸上,再慢慢到他的脖子上。
方才的四场情事有多么和谐愉快,此刻的她心里就有多么地怨恨。
今夜他对她所做的事,当年他以差不多同样的方式都对楚清做过,欢愉中他所展露出的那些情意,也与当年她身为楚清时所见到的相差无几,甚至比当年他对楚清更加浓烈。
凭什么?
凭什么楚清要在不甘心中痛苦死去,而他裴澈却能仕途平坦另粉红颜?
她发过誓的,一定要亲手殺了这个薄情寡性的男人!
匕首高举过头顶,言清漓咬紧牙,唇几乎绷成了一条直线。
只要对着这个男人的脖颈扎下去,他必血溅当场。
只要他死了,他欠她的也就偿还了,那个属于楚清的灵魂也能得以安息慰藉了!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抬起的手却迟迟落不下去?
言清漓发了几次力,可自己的手腕却像是被一条无形的线给拴住了。
她呼吸颤抖,死死盯住这个男人,想着自己因他而受过的苦楚,想着亲眼见到他背叛自己的那一幕。
他与苏凝霜背着她暗通款曲翻云覆雨时,是否也像今夜这般激烈缠绵?他迎娶那个女人之时,又可曾想到过她尸骨未寒家门含冤?
眼一厉,心一狠,她终于挥刃向下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