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宁天麟曾宣称要迎娶言氏为妻,如今未过门的妻子被擒,他若坐视不管,岂不成了薄情寡义之辈,落人口实?即便是装装样子,也得弄出点动静,否则他身边那群乌合之众,见他如此心狠,谁又哪敢死心塌地追随?

且据言珲所说,宁天麟应与言琛早有联系,那么言氏必然就是那根纽带。宁天麟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人,不可能会沉湎于儿女情长,与其说他看重言氏,不如说他看重是言氏背后的价值,而今言氏在他手里,难怪他会急,看来这言氏值得留上一留。

……

从勤政殿出来后,裴澈悬着的心落下了一半。

“裴大人,早些出宫吧,再晚就要落宫门了。”

裴澈淡淡应声,人却没往宫门的方向走。

管事太监在后面盯了半晌,见他进了隆佑门后,先是叫来一个小太监吩咐了几句,然后赶紧回到殿内禀报。

宫道深深,通往永嘉宫的路石有些陈旧,两侧的宫墙却是重新漆过的,只因永嘉宫与慈寿宫都在这个方向。

此前宫中几十年没有太后,慈寿宫便一直空着,直到苏太后入主,工部才做了修缮。

宁天弘将她囚禁于永嘉宫,旁侧就是苏太后的慈寿宫,再隔几道宫墙便是御林军的禁苑,重重保障下,真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永嘉宫内,朱嬷嬷正指使着宫人搬佛像。

早几十年前,这里是给太后与皇后用来礼佛的,昨日这里关进了人,太后命人严加看管,不仅派了身边的两个婆子朱嬷嬷与武嬷嬷,除此之外,还有一大群宫女太监,那些太监个个身手了得。

“裴大人留步,这里是后宫,还请您速速离开。”

瘦长脸的朱嬷嬷见裴澈走来,连忙上前阻拦。可说是阻拦,神色却没那么惊讶,像是早知道他会过来。

“后宫?”

裴澈朝门内斑驳的石影壁看去,“里头住的人是陛下的妃嫔?”

“那倒不是,里头关着的是罪妇言氏,太后娘娘吩咐了”

“既bzm不是妃嫔,那便算不上后宫。”

朱嬷嬷没想到裴澈这样的人物竟也会如此不讲理,一时被噎住,瞪眼看着他走了进去,忙快步跟上。

屋内,武嬷嬷正面无表情地将盛了水的汤匙送到一名女子的嘴边,不出意外,那女子依旧视而不见。

武嬷嬷撂下碗:“你以为不张嘴我便拿你没辙了?”

武嬷嬷在慈寿宫里是负责管教下人的,手段一大堆,索性直接捏住了那女子的脸颊,硬将水向她口中灌。

铁链哗啦啦的响,水顺着下巴狂流,忽然,有人握住了武嬷嬷的手臂,将她一把推开。

不过一瞬的事,武嬷嬷就觉得手臂快折了,痛得嗷呼出声,朱嬷嬷给人扶起来后,本想帮几句嘴,结果被裴澈眼里的寒气给慑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没瞧见她呛了水吗?”

言清漓只顾着咳嗽了,直到听到这个声音,才身子一僵。

裴澈余光扫过锁在她手脚上的镣铐,将拳头捏得死紧。

“呛死了她,坏了陛下的大事,你们有几颗脑袋赔?”

朱武二人这才回过神来,武嬷嬷辩解道:“裴大人有所不知,这言氏昨日到现在水米不进,只能用这种法子逼她开口吃些东西,您放心,奴才们都有分寸,不会真伤着人的。”

“都滚出去!”

武嬷嬷道:“哎呦,这可不行,太后娘娘吩咐过,让奴才们日夜盯守言氏,任何时候都不能离开人,免得出了什麽事。”

“我在这里能出什麽事?出去,我有话要审问她。”

朱武相视一眼,也不好太得罪裴澈,“那奴才们去外屋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