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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宁天麟对她说这些时她还不觉着有什麽,此刻听别人一叠声的夸赞她,她才觉得自己真是功劳大大的,好像挺配那皇后之位。

言清漓向众人道谢,面上大方得体,不卑不亢,可心里却生出焦灼,总感觉陆眉的目光一直是盯在她身上的。

这时宁天麟又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指着舆图上的某一处道:“阿漓,这里是嘉庆关,这里是阴山关,还有这里,我过来前方将此地攻下,你当初去盛京时应途经过,可还有印象?”

那道目光如有实质,言清漓感觉脸皮烫了起来,敷衍应了几句。

盛兴倒没像旁人那般热络,反倒对她有些疏离,他沉吟着问宁天麟:“父亲那边同意了?”

宁天麟眼皮都没抬,淡道:“外祖已知。”

盛兴朝他又握住那女子的手看了一眼,半晌后叹道:“罢了,既是镇西将军的亲妹妹,舅父认了。”

言清漓中途才来,不知这对舅甥在打什麽哑谜,但她大抵看出来了,宁天麟在人前如此抬举她,是在为日后立后做准备了。

他真的要说到做到。

见他们又商议起军情,言清漓安静坐在宁天麟身边,目光悄悄朝陆眉瞥了一眼,他垂着眼眸,好似在看那舆图,又好似没看。

“若觉此处无趣,便回去歇吧,我晚些过去寻你。”

宁天麟一开口,言清漓顿时感觉众人的目光又都落在了她身上。

终于能离开是非之地,她就等这句呢,忙回:“那阿漓便先回了。”

结果转身才邁出一步,那个从她进来后就始终没说过话的男子开口了。

“清儿。”

言清漓的心猛地一跳,面上还得做出平静之色,转过头。

陆眉神色温柔,语气更加温柔,如在床笫间与情人低语:“我带了你常看的医书,若无趣,去我那拿便是。”

满室寂寂。

也不知是不是炭炉烧得太旺,言清漓感觉自己肋下出汗了。

其他人觉出些不对味儿来,都眼观鼻比关心地装起聋,盛家两人则蹙起眉,目光在她和宁天麟与陆眉之间转了两转。

而那坐在上首的温润男子,低眸噙着笑,手背上起了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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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后来自然没有去取书,吉福差人送药材过来,她心不在焉地摆弄着,直到晚膳时他们才结束议事,听到喧嚣声,她推门出去朝楼下偷偷探了两眼。

没见着陆眉,只见盛兴等人披袍上马,似是晚膳都不用了就得回去。

宁天麟似有所感,忽地朝上看了一眼。

言清漓被他逮个正着,急忙缩脑袋跑回屋去了。

片刻后,吉福亲自过来送了饭,宁天麟送走盛家人后,也来陪她了。

以往两人一块用饭时,他都要给她添汤布菜,这次虽也布了,但她就是能觉出他不大高兴。

吃了两口味同嚼蜡,她放下筷箸,犹豫着道:“四殿下白日不还说,过去与眼下都不重要,你我的将来才重要……青时应也只是见我无趣,才好心提”

“他叫你清儿。”

言清漓被他打断。

“什麽?”

“他叫你清儿。”

宁天麟重复一遍后,亦放下筷箸:“阿漓,我记着早先你说自己已是言清漓,不允我再把你当做楚清,可你却允他叫你清儿。”

他轻笑,目光微凉:“你的事,都告诉他了?”

言清漓有些懵,她都快忘记这茬了。

早前她的心境自然不能与如今相比,当年她的心里满是仇恨,做梦都是疼的,听到楚清这个名字时她想起来的都是痛苦,故而听不得。

与陆眉交心那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