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愿意拼了命救她,就证明她值得。”

裴澈冷笑一声:“你倒是迷魂汤没少喝,朝中如此局势,武英侯府乃是天子眼中钉,旁人避嫌都还来不及,这位言三姑娘却在这时候凑上来,还将你迷得晕头转向,你又可知她不是存了什麽心思故意接近你?我记着她从前对你可是能躲便躲。”

言家这三小姐先前三番五次勾引他不成,转头就将矛头对准了他侄子,偏他这侄子当局者迷,人家给个笑脸,他就巴巴地恨不得命都给人家,若这言三只是个没心机的普通女子倒了罢了,他乐见有人将他这无法无天的侄子收拾服帖,可显然,她别有企图。

听裴澈提起言清漓从前对他避之不及的事,裴凌瞬间像被戳中了肺管子,要炸。

这意思好像在说她只是看上了他的利用价值,而非他这个人似的,他听着分外不爽,便愈发不耐:“小爷可不管那些有的没的!你们爱站谁的队站谁的队,莫要因此干预我!我与她早就相识,先前只是有些误会,何来她故意接近我?再说她只是一个身世可怜的姑娘家,哪里懂朝堂那些弯弯绕绕,如今我与她是两情相悦,就算你是我小叔,我也断然不准你诋毁她。”

顿了下,他又稍稍缓了语气:“小叔,我以为你能懂我心思,你心里不也藏了个女人吗?为了那人,你不是也愿赌上性命?我裴凌长这么大就喜欢过这么一个女人,我喜欢她,与你喜欢你心里那个人,是一样的。”

若说前面那番话还令裴澈嗤之以鼻,但后面的却令他浑身一僵、为之震撼。

他第一次正色看向这个总是惹是生非的侄子,目光如寒峰,生出了几分探究与煞气。

裴凌也不惧他,认认真真的回视,半分都不动摇。

片刻后,裴澈终于将目光投向桌子上那堆染了血的巾子上,不知为何,裴凌这眼神令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他。

他于心中叹了口气,脱口而出的声音却更为疏冷:“你祖母不会同意的。”

当初清清家世清白又声誉良好,如此,他娘都说什么也不同意她进门,更遑论这位言三姑娘早已声名狼藉。

裴凌浑不在意的扯起嘴角:“不同意又如何?生米煮成熟饭,我与她已经在一处了。”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嘴:“非她引诱我,是我迫她的,我既是男子,便要负这个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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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清漓为将士们看过伤后,满头香汗的从营房中走出。

外头已夕阳西斜,操练场上已经完全清理干净了,只余浸透土地的斑斑血迹深一片、浅一片的昭示着昨夜这里经历了怎样惨烈的混战。

“言姑娘,忙完啦?”

刘刚带着几个兵拉着一辆推车迎面走来,推车上摞满了叮叮当当的弯刀和盾牌,看样子是从蛮人身上缴获的,他与那几个兵交待了一句,随后快步走过来问:“我兄弟可醒了?”

刘刚的头受了伤,只草草包扎了一圈,脸上汗涔涔的,尽是汗水与血水混合后囫囵擦干的痕迹,他本就长得凶,这一脸血迹,将他耳根下那道伤疤显得更可怕了。

他仍穿着昨夜的战衣未脱,破破烂烂的,走到跟前时,言清漓立刻闻到了他身上扑面而来的土腥气和血腥气。

可看完了方才那些因打了胜仗,同样一身狼狈却又不乏自豪之色的伤兵残将们,她的嗅觉已经适应了这种气味,且如今反而并不觉得这有多难闻了,只想到他们才刚于生死存亡的关口走过一遭,颇为心酸。

“嗯,方才醒了,服过药,这会又睡了。”

刘刚所言的兄弟自然是王甲。

他二人昨夜带了一小队人追击叛徒何慎,两军遭遇,最终何慎被刘刚与王甲二人合力劈成了两半,她与裴凌困在毒谷中时,他们提了何慎的首级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