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淮烨见此狠狠拧眉,扶着杨淮瑾肩膀,问道:“二哥,怎么了?”
杨淮瑾的目光从杨淮烨身上转移到容钰脸上,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贡院,轻声说:“走水了。”
会试第二场的最后一天晚上,一名考生睡觉时不小心打翻了炭盆,考棚都是木板搭建,大火顺势而起。
贡院里有水缸专门为应对火灾设置,但仍旧杯水车薪,火势一直烧到后半夜才被勉强止住,东文场的两排考棚都被烧得一片狼藉。波及到的考生死的死,伤的伤。
因着会试已经进行完两场,主考官连夜请示后下令继续完成考试,考生们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和阴影熬了过来,这一出来,都跟丢掉半条命似的。
“那公子有没有受伤?”书童着急地询问。
几人都担忧地看向杨淮瑾。
杨淮瑾摇摇头,“出事的是东文场,我在西文场。”
他长舒一口气,手伸出纸伞,接住掉落的雨丝,微微仰头看天,叆叇上反射出惨白的光,有种切后余生的惶然和庆幸。
杨淮烨撑住杨淮瑾的肩膀,沉声道:“先回家,回家找郎中给你看看。”
“表哥考试劳心劳神,是该好好休息。我过两天再去拜访。”容钰又对墨书吩咐,“你跟着表哥一同回去,用我的名义请保安堂的坐诊大夫。卫五送我回去就行。”
“是。”
一行人转身离去,身后蓦然传出惊天动地的哭嚎,容钰回头一看,正有几名衙役担着好几具白布蒙身的尸体出来。亲属一拥而上,跪地大哭。
天空响起一声惊雷,闪电如巨龙般从云层里蜿蜒而出,狠狠劈向城东。
大雨霎时倾盆而下,人群作鸟兽散纷纷跑走,只余地上宛如狼藉的白布和扑在尸体上恸哭的亲人。
隔着厚重的雨帘,容钰再一次和容玥对视,对方的嘴巴一开一合,用口型说了几个字。
“很、快、就、是、你。”
容钰嗤笑一声,中二病。
回到王府,卫京檀阔步迎上来,摸了摸容钰的头发,“有没有淋湿?”
“有一点。”容钰见卫京檀面色冷凝,“怎么了?”
不会又发疯吧,早上出去的时候明明同意了,为此他甚至答应了接下来半个月每日早晨给卫京檀提供叫醒服务的屈辱条约。
卫京檀道:“先换身干爽的衣服。”
容钰蹙了蹙眉心,换好衣服以后,卫京檀对他说:“四年前伤害你的那个山匪抓到了。”
容钰呼吸一窒,置于膝上的手掌猝然攥紧。
“要见一见吗?”卫京檀握住容钰的拳头,有点担心会刺激到容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