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宋梓谦手拿着一张写满字迹的纸,再看向面前已经清洗完毕的年轻女子,面色凝重。
“你是说,你原是公主府的丫鬟,被容玥抓去拔了舌头,和染了时疫的病人一起试药,事成以后就被杀人灭口。”
那女子面无血色,张嘴给宋梓谦看,口中的舌头俨然只剩下一小截。她嘶哑地“啊啊”两声,又指着自己胸口的伤口,那本该是穿心的一剑,但行刑的侍卫手偏了,没有正中心脏,她才侥幸活了下来。
或许是她命不该绝。
宋梓谦目光落在丫鬟的断舌上,又快速移开,眼底闪过一丝不忍和愠怒。
“是三皇子要杀你们灭口吗?”他问。
丫鬟狠狠点头,双目流露出浓浓的怨毒,她在纸上写“三皇子拿我们试药,药成,他便要毁尸灭迹。”
丫鬟并不知道,一开始容玥抓她们只是他个人所为,三皇子是后来才知情,为了将此事保密,便杀人灭口。
但到底是谁干的已经无所谓了,她只知道她娘死在了三皇子手上,她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时候,她娘就在她身上压着。
丫鬟想哭,但她哭不出来,她眼里只有深可见骨的仇怨。
宋梓谦皱眉,这些日子他总是皱眉,眉心处已经多了一道凹痕,在他年轻的面容上显出几分威严和刻板。
他沉思片刻,问:“你说药成,是说治疗时疫的药,已经研制出来了,是吗?”
丫鬟再次点头。
“那你可记得药方?”宋梓谦追问。
丫鬟想了想,却是摇头。容玥十分谨慎,他只将药材送进去,让她们每人识得一种药材的模样,却不告诉她们药材的名字。
那些晒干的药材都长得差不多,丫鬟也只记得自己背下来的那一种。
见此,宋梓谦并没有太多失望的情绪,三皇子那些人有多狡诈,他已经领教了许多年,并没有奢望能从他们身上占到什么便宜。
只是在这种时候,让三皇子把治疗时疫的药方研究出来,无疑是免死金牌。
宋梓谦唇角抿直,快速思考着还有什么办法。
命人将丫鬟带下去安置后,宋梓谦来到屏风后面,软榻上坐着一个紫衣男子,手执折扇,气度不凡。
不是太子还是谁?
宋梓谦躬身,“太子殿下,三殿下拿到了药方。”
“不必多礼。”太子摇了摇扇子,指着身旁的位子,“晏安,坐下说。”
他神色闲适,并未因为三皇子拿到“免死金牌”而露出焦急烦躁之色,好像他根本不打算处置三皇子一样。
宋梓谦落座,眼眸微垂。
“晏安,你这里的茶真该换了。”太子抿了口茶水,嫌弃地皱眉。他转头看着宋梓谦,又轻笑,“明煊找到药方是好事,扬州的百姓终于有救了,你我该高兴才是。”
宋梓谦抬了抬眼皮,没什么表情地开口,“太子仁善。”
他心里清楚,无论是三皇子还是太子,都没把这一城的百姓放在眼里。时疫是他们博弈的棋子,药方也不过是夺嫡的筹码。
区区人命而已,哪有那金銮殿上权势滔天的椅子重要。
见他神色晦暗,太子勾了勾唇,折扇在下巴处轻点,语气意味深长,“晏安,稍安勿躁啊。”
*
就在容钰还在思忖,太子究竟会想什么办法来逼三皇子走入死路时,他便听到了外头的消息。
“太子亲自到扬州赈灾,体察民情,不幸染上时疫了!”
容钰当时正和杨家人吃饭,消息是杨淮烨带回来的。
“太子?”杨家人十分震惊。
显然这种时候,扬州是个极为危险之地,里面的人想逃都逃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