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素寒声断断续续地开口,她握住素渥的一片衣角,朝着她摇了摇头。她对自己身躯的状况很是清楚,如果对她用药,不知会耽搁多少人的性命。她摸索着,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来,“如、如果有机会,请、请将它交、交给越昙。”
“好。”素渥揽着素寒声,颤抖着应下。
师明净很漠然地瞥了素寒声一眼,伸手一摄,便将那封信取到手中。她根本没有拆开,指尖一道法力奔涌,那封绝命书顿时化作尘屑纷纷飘散。
素渥错愕地看着师明净,拔高声音喊了声“师尊”,可她不敢多说什么,怕刺激到素寒声。
素寒声也从素渥的语调中感知到一抹不祥,她想问素渥到底怎么了,可一张口,鲜血便从唇角淌出,最后迷离的意识再也支撑不住,彻底地堕入黑暗中。
素渥的身体在打颤,她看着师明净,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她眼中噙着泪,问:“您为什么要这么做?”能传信的又不是她一人,就算不愿意也可以假借旁人的手来做!
师明净笑得很讽刺,她凝视着素渥,说:“你知道吗?施暴者提起当年的愧疚,只会让人觉得恶心。”就像当年药王谷的那行人,不管是找理由开脱,还是直白地承认,都让她像是沾了苍蝇,想要作呕。
在与幽川恶瘴的对抗中,死去的人太多。
一开始尚且为同道痛哭,为其具备缟素,让衣冠入土为安。
可慢慢的,生者尚不自顾,哪有时间来理会死者?
药王谷少谷主的死,传到道域各宗派的耳中时,也只剩下一句哦和一道叹息了。
唯一情绪大起大伏的,当属太清宗中的祝灵余了。她在被祝长缨救回后,识海中的阴魔已经被拔出。
祝长缨没让她再上法坛驻守,而是将她扔到囚室中。她这次捅出来的篓子实在是大,如果不是因为她,也不至于来不及施援素无闲,也不会导致素无闲身死。
祝灵余认罪得很快,安分地坐在囚室中,忏悔自己的过失。可在听闻素寒声的死讯后,她的眼眸倏地暴睁,周身气机逆行冲撞气脉,鲜血顿时从肌肤表面渗出,将她染成一个血人。
钟景、商红药、方倦之、越兰泽、素寒声……她所相识的一个个都零落了,而她是不是也要迎来这样的结局?是命运的报复吗?祝灵余害怕起来,怪叫一声,陷入极度的惊恐中。守卫祝灵余的道人第一时间去禀告钟若存、祝长缨,可这两位大宗师何其忙碌?等到她们终于腾出手来看祝灵余的时候,发现她的境界下跌,心智也濒临崩溃了。
钟若存悲哀地看着祝灵余,一年又一年,她的女儿在她们的纵容下,长成一副陌生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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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清宗的法坛安然矗立,可为了能够与云流声一道施展“化道度世诀”,祝长缨、钟若存得将剩下的那个大乘期的照影解决了。她们心力交瘁,根本顾不上祝灵余,将人送到药王谷也是不现实,只能稍作安抚后,将她转移回自己的法殿,可依然派人守着,不许她任意外出。
在两个月后,太清宗、儒门以及紫微宗陆续将自身的照影斩灭了,她们猜测还有妙法音的幽川照影在,可时间越来越紧迫,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天之轨在浩荡的法力推动下运转着,始终在变化的生机呈现出一种下落的趋势。
她们必须尽快将变化成长中的幽川镇压了,万一它成长到一个难以制约的地步,整个道域都会被摧毁。
散落在恶瘴中的城池,如一点微弱的萤火。大部分都悄然无声地熄灭,仅有少部分城池等得到同道来施援。太乙道场相去不远的一座空城,这里第一时间被恶瘴吞噬,生民尽数化作行尸。谢寄愁、越昙到的时候,耐着性子将整座城清理了,将恶瘴鬼怪隔绝在外。
越昙是喜欢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