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苗人。”涂玉玉咽下荔枝饮,随口答了句。

“啊?”严八虎躯一振:“那咱们离远些,听说苗人个个擅蛊,动不动就放虫子害人,咱们可招惹不得。”

见他如遇蛇蝎,涂玉玉有些语滞:“哪里听来的胡诌,苗人才不不是个个懂蛊。再说了,一只蛊虫喂起来费劲得很,你以为苍蝇呢到处都能见?怎么舍得随便就用?”

严八抓了抓耳朵:“玉玉兄弟,你真博识。”

说是这么说,但严八还是抵不过心头畏惧,下意识要跟那几个苗人拉开距离,催着快些走。

沃檀看看那帮苗人,又看看涂玉玉,眼里的疑问昭然若揭。

趁严八不注意,涂玉玉压低声音跟沃檀耳语:“他们应该是湘地苗人,我祖籍黔地,不是一拔的,自然不认识。”

湘地,多指湘州。

沃檀不由记起她刚从陈府离开时,阿兄曾想安排她去湘地寻人。但到底寻的是什么人,她还真没问过。

“咚咚咚锵”

喧天的动静响起,一群踩着高跷的路岐人走了过来,他们手里挎着提篮,眉开眼笑地招呼路人一起游街。

借这份热闹与聒噪,涂玉玉又继续跟沃檀说起苗族一些事来。

比如苗人多数与世隔绝,只会定期出来采买置换些必用的。除此之外,极少会离开寨子,也基本不与外人接触。

苗人多数安于世外,如涂玉玉这样向往喧哗人世,不愿被拘在寨子里的,少之又少。

在涂玉玉大发谈兴的喋喋声中,那群踩高跷的开始把手伸进提篮,再从里头抓出什么东西,一把把地往旁边散。

东西洒到上空,沃檀向上一跃,伸手接住两颗怡糖。

可便在怡糖到手的那刻,她脸上的表情突然褪了个干干净净,整个人像被雷劈中 朢 憂 愺 獨 ?????? 付 費那样直立在原地。

记忆中某个深刻入骨,但她又一度想忘记的场景,与此时这街市中的阗拥牢牢重叠在一起。

亦在这孩提往事滑入脑中的下一时刻,沃檀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

东南方向某个巷口,一名形容鬼祟的男子,正双手环胸,慢慢悠悠地加入游街人群。

虽然他戴着斗笠,但凭着那深长的人中以及一小撮山羊胡,沃檀还是立马认出来,这是当年骗她的人牙子之一。

满街红灯笼晃得眼睛花,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冲得耳鼓发震。那男子顺着人群的流动,慢慢接近一名身形瘦削的小姑娘,不知他俯低腰跟那小姑娘说了什么,那小姑娘竟乖乖跟着他脱离人群,往另一道巷口去了。

而彼时的涂玉玉,也顺着沃檀的视线见了那一幕。

他惊讶地张大了嘴:“这,这,在拐人呐?!”

可不是在拐人么?死拐子!!!

沃檀捏扁手里的糖,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

拔开密密匝匝的人流,沃檀穿街过巷,不多时便撵上了那山羊胡。

彼时那山羊胡才从袖中掏了张帕子出来,却在正打算要捂晕那小姑娘时,后背突然挨了一脚重的,直踹得他身形趔趄,脸先着地。

在山羊胡唉哟唉哟的叫唤声中,沃檀这才看清了被他拐带那小姑娘的模样。

圆圆的脸蛋,脑门挂着一串额饰。年纪瞧着不过八.九岁,又兴许还要更小些,满眼都晃荡着无措。

这个年纪正是贪玩的时候,看什么都新奇有趣,想是刚才眼睛只顾跟着踩高跷的跑闹,一时跟家人走散,才被这山羊胡给盯上了。

沃檀把这小女娃指给涂玉玉:“好好看着。”

那山羊胡还蜷在地上呼痛,可待沃檀向前几步后,他猝然以快不及眼的手法发出两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