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窗牖照进屋内,泼出几道清晖。

景昭僵直着身子躺在榻上,他的腰被抱着,肩旁便是酣梦正沉的一张俏脸。

天黑不久,这姑娘便拖着枕头钻进了他的被中。彼时他自是怛然失色,可她却说这几晚二人都是共寝一榻,还振振有辞,道是怕他夜半发病。

他试图与她陈述男女大防之理,可她却不由分说便将他推倒在榻上,旋即手脚便箍了上来,那时他气血沸涌应当昏过片刻,醒来便是这幅模样了。

半幅身子都扑在他身上,挪不动,挣不脱。

女儿家独有的芬香便在鼻底,景昭心下满是无奈。

直白懵懂,不谙世理,这姑娘委实令人难以招架。

暗自叹了口气,景昭动作放松,一寸寸向后挪移间,脑际甚至冒了层薄汗。

便在脱身眼就要成功之际,沃檀长长地呼吸了一声。

好在不是将醒,她在眉间重重打了个褶后,抱着景昭眼疾手快推过去的软枕,翻了个身。

景昭终是摆脱了手脚的桎梏,可沃檀的脸埋在枕中,右手则垂落榻旁。这般撩腿伏趴的姿势,令她的玲珑曲线直逼人眼,就连小衣都蹭起了一角,露出莹白的后腰。

闹了个面红耳赤,景昭自榻上坐起,正想替她把被盖上时,却倏地瞥见她光裸的后足之处,有枚纹印。

这般注目女儿家的身子本为唐突之举,可那纹印,他却是识得的。

通体青绿,尖喙朱红,两道黑纹由眼头贯穿至剪羽。

异化的黑眉柳莺,是六幺门人的图徽。

被这图徽攫住心神,景昭眼中明灭不定。

倘若他不曾记错的话,刺杀他的人,便是六幺门派来的。

第3章 失忆 要与在下成婚?

次日晨早,沃檀被压抑的咳嗽声吵醒。

掀开眼帘,见是景昭背着身子在闷咳,肩头不停起伏。

“嘶!我睡迟了!”沃檀一骨碌爬起来,慌慌张张跑去灶间起火。

待端着热腾腾的药汁再回房时,景昭倒已经喘定了些。

他伸手去接药碗,却见沃檀趿着鞋子,一双莹润的足就那样大喇喇露了半截在人前。

景昭不着痕迹地避开眼去接药碗:“多谢姑娘。”

“你能说话了!” 沃檀眼中乍亮,欣喜地捏他袖子:“你再说一句我听听?”

景昭微怔,彼时也发现自己嗓子已能发声,他端着药碗:“姑娘……想听在下说什么?”

音色温润,低沉琅琅,一把难得的好嗓子。

怎么听怎么矜贵,矜贵人儿,那肯定得有钱!

而且听他这声气儿,还不是那等子吆五喝六的乡绅之流,再看他举止,怎么着也是动辄能拿出大银票子的人物!

雪般的腮儿向上抬了抬,沃檀眼里冒着汪汪喜气儿,她紧着催促景昭:“快,快喝药,喝完我有话跟你说!”

碗中的汤药还冒着腾腾热烟,景昭委实难以下咽,便温声与沃檀道:“姑娘有何话要说,在下听着便是。”

话还未完全脱口,沃檀矍然弯腰凑近,撅起嘴朝碗口呼呼吹了两下,笑眯眯说:“可以啦,快喝罢!”

唇间呼出的气息撞到面颊之上,景昭石像般凝滞了下,过会儿才抬起碗,缓缓将药汁吞咽入喉。

“你是邺京人吗?家住哪里?”眼见得景昭饮过药,沃檀便迫不及待地迭声追问起来。

碗侧的手指微曲,景昭收起眼睑,扮出幅落寞神情:“实不相瞒,在下……并不记得先前之事。”

沃檀呆怔住:“可你昨儿不是说自己没成婚么?”

“在下的意思是……全无印象。”

沃檀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