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沃南喝过茶,她这才开腔问:“阿兄,你说要多少钱,门主会开恩放咱们走?”

猝然听得这话,沃南头个反应便是张目寻睃,待确认没被外人听见后,他这才摁住伤处与沃檀低声:“怎么想这些?莫要胡说,给人听见还道你有叛离之心。”

“可阿兄的任务一回比一回凶险,不定哪天就没命了!”沃檀鼻头发酸:“我不想阿兄有事,更不想看到阿兄再受这样重的伤。我攒了些银子的,等足够多了,我就去求门主。”

虽有些哭笑不得,但听了胞妹这般窝心的话,沃南惯来冷硬的面庞释出几分柔色:“好了别说傻话。除非叛出,六幺门人永不离教,怎会因为银两放人?”

沃檀鼻子纵起纹缕,折叠着急巴巴的切盼:“六幺门替陈府做事不也是为了钱么?如果咱们能给笔大的,说不定就可以脱身呢?”

这是发犟进了死胡同,沃南笑着谓叹一声,继而又想到些什么。

他目光浮动,佯作不经意地转移话头道:“我听说杜堂主已然派了旁人去接替你,那陈府便也不用去了。近来有个寻人的差使在泉州,那地方吃食繁多又可以游玩,你若想去,我与杜堂主打声招呼。”

后头说的话沃檀没有入耳,她全幅注意力,都集中在陈府之上。

沃南不曾察觉,仍在兀自说着泉州寻人的轻松差使,想将胞妹安排过去。

沃檀一声不吭,在定定地望了兄长半晌后,还是脱口问道:“阿兄,你有没有事情瞒我?”

第20章 抱我 要赶我走?

-----

问询,突如其来。

在沃檀灼灼的目光之下,沃南眼眸微闪,强自镇定道:“怎么突然这样问?可是听说了什么风言风语?”

用问题来回答问题,明显词钝意虚。

兄妹二人对视片刻,沃檀瘪了瘪嘴起身:“我先回去了,阿兄好生调治将息。”

离开六幺门后,她无精打采地回了家。

找到景昭后,沃檀先是拿头撞他肩膀,后又将额头抵在他胸口:“摸摸我。”

感知到沃檀的低落,景昭半阖着眼帘看她,未几抬手抚了抚她的背,再将手上移,轻轻揉|.弄她的颈。

后颈被松松地安抚着,沃檀郁郁不乐的心情这才开始消散了些。

兄长有事瞒她,虽然不确定瞒的是什么,但她整个人被一种难以言说的直觉罩拢住,这种直觉令她心绪不宁,坐卧难安。

在家里实在待不住,沃檀突发奇想,拉了景昭出门,张罗着要给他买书。

出门时刚好唐氏来送谢礼,听说她儿子醒了,沃檀便顺道去看了一眼。

知道沃檀来了,盲眼少年挣扎着起身,赧然地让她重新切了脉。道谢时,少年郎一张白玉似的面皮更是涨得通红。

从对门出来后,沃檀与景昭直奔街市。

二人去的是毗邻城郊的一处夜市,那市中商摊多为市井百姓临时支驻。上头摆些手工做的小玩意或是旧物,用银子买或以物易物都可,价格比商铺和旁的市集要便宜不少。

“吃吗?”沃檀买了串芝麻糖球,举给景昭。

方才还消沉意懒的姑娘,这会儿被几文钱的酥香味儿唤醒明朗与欢快,笑中透出甜津津的烟火气。

景昭笑着推拒道:“你吃罢。”

刚炸出的糖球还滋滋冒着油星儿,沃檀才送到嘴边唇皮子便被烫了下,她手里签子一个没拿稳,啪嗒掉在地上。

糖球沾了灰,沃檀捡起来吹了吹,便依旧要往嘴里送。

“会闹肠胃。” 景昭皱眉提醒,可她已经浑不在乎地咬了一口,鼓着腮帮子含糊道:“这有什么,再脏我都吃过,没那么多穷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