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光秃秃只余月芽儿似的一点甲缘,抓挠起人来麻嗖嗖的,痒得像在活受罪。而若躺着不动,那就是肉贴肉的滋味儿。

她从从容容在他心里拖出一片泥泞,而口头上还忙着说苏国公府的事:“我还听说那府里养了个怀孕的丫鬟,打算一成婚就把那丫鬟抬成偏房,到时候孩子生出来了,再记到正室名下养着。”

景昭闭了闭眼,满脑子都是她的声音爬来爬去。

她妖精似地趴在他肩头,不拔弦了,改为五指齐齐抓住他的小臂,从手肘到手腕来回滑动,轻轻慢慢上上下下,动作别有深意。

天下还有比他这妻更磨人的么?景昭苦笑不迭。甚至时常怀疑不是他娶了她,而是她纳了他,因而莽出一身浑劲要消受他,把玩他,恨不能拆了他仔细研究身上每一寸骨节,敲敲打打摩摩挲挲,看哪里最得趣。

可譬如此刻,哪怕气息被她拔得东倒西歪,他也不能做什么。

若是挡,她要嫌他矫情,若是避,她定怪他古板,可若是迎合……顾虑有些多。

一则,宫中每日有医官来请脉,府里又有吕老看脉。倘若跟她闹将起来,就怕一发不可收拾,明日定少不了被念叨,亦有可能被医官背地里说道。

二来,以他身子眼下的情形,并不方便服食避子丸。虽有旁的方式可挡一挡,但到底不如药物来得放心。而碍于形势处境,她尚不适宜有孕。

但若细细论来,他也有私心。

二人成婚并没多久,他不愿让她这样快就怀上孩子。

与她亲近几回虽也尽兴,甚至有时尽兴过头,但到底不如养好身子要肆意。她贪他,他更恋她,新婚燕尔不足一年,怎会不想夜夜笙歌?

耳边的絮絮声停了下来,景昭睁开眼,撞入沃檀狐疑的目光中:“你困了?”

景昭摇头:“还未。”

“那你闭什么眼?不爱听我说话?”沃檀登时恼了,小臂也不撸身子也不挨,抽了手便滚回枕头上,背身向墙壁。

把人闹到心浮气躁,还不许人闭眼定定神,这股子蛮气当真令人头疼。

景昭转过身子,慢慢挪了过去。

他一接近,她就往里挪,可她挪了他只得追,于是不多时后,沃檀的脸都快贴到围屏上,连后脑勺都是气咻咻的。

景昭凑近,彼此间的距离短成方寸。

他将手搭去她腰际,支起身子来吐出好些赔情的话,沃檀以牙还牙,紧闭着眼不说话,压根不搭理他。

景昭无奈,酝酿了新的一番话正待要说,陡然气息一阵阻滞,收过头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