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檀低下头来,鞋尖去踢身前的卍字石基。
踢得脚趾有些发痛后,她率性嚷道:“你去跟那个苏取眉凑一对吧!她乐意贴你乐意琢磨你,又是个温柔有才情的,作诗煮饭一定比我强。我们这种市井出身的混子,本来就不该肖想你这皇亲贵胄……”
她几乎是扯着腔子乌糟糟乱吼一通,却又在这通乱吼当中,蓦地却听到一声空弦般的笑。
低低凉凉的,扑到耳边不太真切。
沃檀半想着是否错耳,却又不由自主地掀起眼皮,见得方才还无情无绪的人,此刻当真微笑着,唇角弯出个极好看的弧度。
是当真好看,眼瞳清泉温玉般,眉间又是光色溶溶。
见她看过去,他眼中笑意愈盛,还朝她伸手:“那来吧。”
“去,去哪?”沃檀望着那清劲的腕骨,心头生了些不安。
“不是想明日成亲,今日洞房么?我看此时便是良辰,适宜同房。”景昭笑晲着她:“过时不侯,来不来?”
沃檀眼中水泽微晃,略作思索,还是伸出臂去,牵住那只手掌。
与此同时,景昭使力将人拉到身前,揽住那把软腰。
他深吸一口气,不顾脚伤才好,躬身抄起她的膝,一把将人抱在怀中。
他就知道,她是一盅掺了辣椒水的蜜,虚的她不吝啬,但若在她这处想些图些旁的,绝对有自取不快的可能。
既如此,那就按她的规则来罢。
第61章 可是醋了? 拿话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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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曲廊, 拐过罩房,沃檀揽着景昭的脖子,视线跟着他的侧脸。
他抱得很稳当, 脚步不虚浮不趔趄, 长长的一段路下来,沃檀都没有感觉到不适。且被放下后,也不见他怎么调息。
这就是男人的潜力么?罗帐还没入, 已经连病咳之症都暂时好了。
沃檀坐在铺着缛垫的宽榻之上, 趁景昭转身, 飞快抱着被子吸了口气。
“可闻出些什么来了?”回身, 听见床榻主人飘来的一句问。
“你们这些王公贵胄, 不是最爱找府里的漂亮丫鬟暖床么?我闻闻有没有姑娘家的香味儿。”沃檀迤迤然道。
“我们这些王公贵胄, 连句想听的话都听不着。”景昭声音淡如轻云。
小会儿后,他拧着沾了水的软巾过来,伸手去挑沃檀的下巴。
沃檀仰着脸,倒也配合。
她哭得一脸眼泪, 他可能下不去嘴, 非擦干净也是情有可原。
眼下, 颊畔, 鼻端, 甚至发缘都被温软的巾子逐一印过, 沃檀直勾勾地盯着那张清俊的面容。
片时,她贴心问道:“既然这么讲究, 那要先沐浴么?”
守礼才是真君子, 沃檀顶多算个不那么刁的刁民。何况眼下,还正在奏捷的前二里地。
她心荡神移,贪他被雾气包绕的画面, 馋起他结着一身水珠的惊绝,更喜欢他于丝缕游盖中那股子含蓄的昳丽,便伸出脚去叼他:“要不然……直接在水里也行?”
景昭捉住那只孟浪的足,眼睫打下,遮住些虚实莫辨的星点。
这是个极好的机会,就这么抻着,再顺力一推,她便会仰面倒在榻间。而他若欺身而上,一切顺理成章。
她不是学会哭了么?适才那眼泪流得还不够欢,该再生动些,再断续些,那唇儿……许也咬上一咬。
久不听回应,沃檀见这人盯着自己脚面眼也不眨,不禁浮起些难以体味的古怪感,亦疑惑他是不是扌莫错地方了?
可她试着抽了抽脚,却又成功收了回来。
“说话呀,要不要去沐浴?”被他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