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声调拔高。

耳朵有些发痛, 景昭向旁侧了侧头。

然而他头虽能避, 身子却怎么也脱不开。

方自浴池中起来,他身上不过穿了两件薄袍, 而她呢, 也不知是秦府衣裳料子太软,还是最近吃得有些多,原本一贴近就轧着背的地方, 眼下更是挤得不像话。

再一瞧衣襟,被她沾了血的手抓出好些道痕迹来。这要被不知情的人看见,还道他成了哪样的凶犯。

景昭稳了稳气息:“若本王不曾记错,那婚书已然作废,不过几日的事罢了,姑娘这便忘了个干净?”

“没有的事,你就是记错了!”沃檀翻脸不认,肘臂也动了动。

“那好,”景昭捉住自己衣襟里探的手:“婚书呢?给本王瞧瞧。”

沃檀急忙取了出来:“嗱!你看,白纸黑字的!你我是嫁定了,你别想耍赖!”

婚书再度被展开,皱皱巴巴的一张,缺了个角不说,褶子比八旬老者脸上的皱纹还要多。

“真是劳姑娘费心保管了。可按大邱朝律,莫说是少了这么个角,就算是里头缺了半个字,那也是不完整的,该当作废。”不痛不痒的一番言辞,景昭的声音清澈如雪中霜。

前几日还老着脸皮硬要娶自己的人,这会儿说话无情无绪,沃檀立马感受到了落差。

什么勃如铁石?男人的心才最是梆硬!

她喉咙里干笑两声,便想着寻些话来找补,可因为舍不得放开景昭,婚书便只由一只手捻着,另只手则牢牢扣在他身前。

而便在沃檀挖空心思搜罗着措辞之际,也不知打哪儿吹来股邪风,竟忽地将她手里的婚书吹进那浴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