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气得手都在颤:“丢人?你还知道丢人?皇帝,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罔顾人伦,你父夺子妾,你君夺臣妻,你还有脸提丢人?”
此时门窗紧闭,昌寿殿内颇为安静,皇太后苍老而颤抖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景熙帝望着愤怒的母亲,平静而坚定地道:“母后,你说的儿臣都明白,可儿臣已经迈出这一步,没有回头路,儿臣要她,要她留在儿臣的后宫,要她陪着儿臣。”
皇太后望着眼前的儿子,字字悲切:“皇帝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景熙帝:“知道,儿臣再清楚不过。”
皇太后苦笑:“那是墨尧的妾,是侍奉过他的房中人啊!这让哀家怎么说!”
景熙帝轻笑,浑不在意地道:“朕禀天命而生,承天之祐,御宇万方,为万民之父,为大道之宰,天下间有什么是朕要不得的?只是区区一个女子而已”
在炉火的映衬下,他回首,侧颜锋利而俊美。
视线虚落在前方一处,他薄唇一笑,道:“别说是儿子的妾,就是老子的妾,朕既喜欢,也照要不误。”
皇太后听得这话,气得两手哆嗦。
她不敢置信地盯着儿子,八角琉璃宫灯的光洒下来,落在他淡茶色的眸子中,他足够冷静理智,却也足够疯癫。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儿子可以这样,他不是这样的啊!
她艰难地合上眼,手都在簌簌颤抖!
炉火中的银炭发出细碎的噼啪声,皇太后深吸口气,再次睁开眼时,眼底都是痛。
她出身于小户之家,从一个小小的昭仪走到贵妃,再到皇后,最后成为皇太后。
先帝驾崩时,景熙帝也不过十四岁,孤儿寡母,四顾茫茫,皇太后以一己之力辅佐自己儿子,终于看着他坐稳了那个位置。
一直以来,她对这个儿子满意至极,这个儿子从来都是谨慎勤勉,从来不会行差踏错。
可如今她知道了,三十二岁了,这个儿子突然发疯了。
皇太后悲痛地看着景熙帝,道:“皇帝,你为天下至尊,你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为什么非要这个?”
景熙帝:“她长得好看。”
皇太后:“只是好看?”
景熙帝略挑眉,想了想:“年轻,水灵,若不是知道她往日身份,母后刚开始不是也很喜欢吗?可见我们母子英雄所见略同。”
皇太后听这话:“哀家真想给你一巴掌!可你在这个位置,哀家若打你的脸,倒是哀家的错了!”
她纵然为亲母,可他是帝王!
景熙帝温柔地望着皇太后,恭敬地道:“母后若是想打,儿子脱下这身龙袍,任凭母后责罚便是。”
说着,他抬手,扯开玉带,就要褪下。
皇太后见此,忙阻止了他:“你不必如此。”
景熙帝停下手中动作,苦笑一声:“母后,儿臣倒是希望你老人家能痛打一番,儿臣确实做错了事,合该受罚。”
他垂下眉眼,低声喃道:“若是先帝还在,儿臣愿意跪在他老人家面前,求他痛打儿臣……痛打一顿,一切过错便都可以消弭,于是便有父亲为不懂事的儿臣收拾残局。”
他说到此间,皇太后突然心中酸楚。
她何尝不心疼自己的儿子,这是她心头的宝!若是先帝多活几年,哪怕多活五六年,自己的儿子这一路又何至于走得如此辛苦!
可先帝早早没了,十四岁的少年独撑大局!
于是她竟不忍心苛责,长叹一声,语重心长地道:“皇帝,已经连着几年了,你后宫不曾进什么新人,你若喜欢年轻鲜润的,姿色好的,那便自民间采选一些良家女便是了,大晖天下,长得好看又年轻的,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