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班教室里,没有别人,于真意坐在陈觉非身边,拿出一沓练习册,正准备随便指几个不会的题然后借着讲题的缘故,拉近两人的关系。她的表情在下一秒变得僵滞,因为她看见陈觉非从课桌里拿出两瓶六个核桃,递到她面前。

嗯?

嗯嗯?

这人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于真意问。

“做数学很耗脑细胞。”陈觉非边解释边拿过她的试卷,看向那些错题。

原来如此,还挺贴心。

于真意:“你是不是做数学的时候也会备六个核桃啊?”

陈觉非把相同类型的题圈出来,随口答:“不是,我数学挺好的。”

于真意明白了,她幽幽啊了声,辨不清情绪:“所以是我脑子笨,你特地给我买的是吧?”

“嗯。”

于真意想这个时候稍微有点脑子有点情商的人应该都应不出这句话,她不敢置信:“你居然说嗯?”

陈觉非把解题思路写在草稿纸上:“嗯,我特地给你买的。”

于真意眨眨眼,他突然这么说,她都无法回答了。

“是因为我脑子笨才给我买的吗?”

牛头不対马嘴的対话终于接上了正确的轨道。

陈觉非终于抬起头来,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她:“你不笨。”

显然,他并没有听到她刚刚的话,他甚至把这句话当成了于真意的自我苦恼。

于是,他认真地说:“你真的不笨,你很聪明,很优秀,谁说你笨?”

那个架势,仿佛于真意如果真的说出那个名字,他会起身去找人干架。

他眉头拧成川字形,连本来握着笔写字的手都不动了,像热切摇着尾巴安慰她的毫无攻击性的毛绒绒的大狗,下一秒就要蹭上来,用柔软的毛发让她发痒逗她开心到自在地笑出来。

心口突然被撬动,然后一松,有什么滚烫的东西顺着灌了进去。

没人说于真意笨,于真意也没妄自菲薄到觉得自己笨,她甚至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可爱最优秀的人,没心没肺的最大好处大概就在于此。

只是,此情此景,眼前这个人用一种极其认真的表情和语气说

你很聪明,很优秀。

莫名的心绪在胸口膨胀起来。

可是她不是真的来问题目的,她只是想多和他说会儿话。

这个时刻,听着他说这些字字真挚的话,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没人说,我瞎说的。”于真意说,“你还是教我题吧。”

她转移话题。

陈觉非又看了她一眼,才说好。

下课铃打响,有学生陆陆续续进门,篮球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上。

于真意想起,这些男生应该都会在体育课时打篮球,那她,岂不是破坏了陈觉非原本的计划。

她怎么又开始不好意思了。

于真意:“你今天本来是准备打球的吗?”

陈觉非:“不打也没事。”

所以言下之意就是,的确是准备打球的。

她抿唇,把试卷收拾好,和他道别,准备回教室,刚走出没几步,又走回来,正巧听见回来的三五成群的男生和陈觉非的対话。

“不打球,专门来教人家做数学题啊?”

“嗯。”是陈觉非的声音。

“嗯?嗯!你还嗯啊。”

懵懂慌乱的青春期,没人会把暧昧关系明明晃晃地宣之于口。

可是陈觉非却如实回答道:“可是比起打球,我的确想教她做题。”

于真意的这份不好意思终于在陈觉非说完这句话之后发酵到了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