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宁贴好之后，又在边缘轻轻按了一下：“好了。”

她刚要抽回手，李煜安就握住了她的手腕。

“干嘛。”她往回拽了一下，没拽动。

“没人看见，”李煜安朝她那里坐过去一点，“今天可是周六。”

罗宁在白衬衫外面罩了一件草绿色的手织马甲，和亭子周围的柳树枝条几乎融为一体。

他用鼻尖轻蹭了一下她的面颊，温温软软。

半晌，她稍微推了推他，声音有点不稳：“我得先回去。”

“今天可是周六，”李??x?煜安又强调了一遍，有点不乐意，揽着她腰的手也重了一些：“我们本来就该在一起。”

“待会就有人找你了。”

李煜安还是不放手。

罗宁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他扬起了眉：“真的？”

李煜安突然惊醒。

熟悉又悸动的感觉如海啸般兜头砸来，又飞快地褪去，只留下疼痛跳跃的神经。

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五点了，天色依旧浓黑。

近日的出差忙碌让他的睡眠质量变得很差。

既然已经醒了，李煜安就披上了衣服，来到阳台开始抽烟。

他垂着眼，拨弄着打火机，翻盖一开一合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一旁睡觉的麦麦被他的动静吵醒，扑腾了两下翅膀。

李煜安一手夹着烟，另一只手靠近它。

麦麦低头啄了一下他的掌心。

他猛然缩回了手，想起了方才的梦。

“骗子。”

李煜安像是对麦麦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冬日的阳台寒冷，一根烟抽完，从胸口往下，都只剩下了寒意。

起得早，到达医院的时间就早。

前台的小护士看见他有些惊喜：“哎，李医生，你学习回来了？”

李煜安点点头。

“今天患者很多，不过没排你的班哦。”

“那正好整理一下之前的资料，”李煜安来到电脑前，“我先看一眼。”

他扫了一眼，随即目光顿住。

“有什么问题吗？”

李煜安还是没动。

良久，他缓缓地将身体往后靠，脊背贴在椅子上，又将手背搭在了自己的额头上，说出的话让人感到有些奇怪：“感觉好像没睡醒。”

“要不先回去休息一下？”

他起身：“我再去洗把脸。”

小护士看着他离开，没有两分钟又回来了，他洗得匆忙，下巴和衣领上都沾着水珠。

“没事吧？”她看着他的脸色，有些担心起来。

他摇摇头，指了指电脑屏幕：“你打电话问一下，看患者方不方便调一下时间。”

说完他又起身，像是坐不住一样，在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又匆匆回来。

“现在就打吧，”他说，“我在旁边听着。”

“哦，好的。”小护士没敢多问，开始拨打旁边的座机。

拨号的“嘟嘟”声像锤在李煜安的心脏，他动了动自己的手指，感觉指尖发麻，血液好像要凝固了。

“咔哒”一声，电话接通。

他将眼皮抬起来。

“您好，请问是罗宁吗？”

通话有延迟，大概两秒之后，电话那边才传过来朦朦胧胧的动静。

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嗓音熟悉柔和如春风。